说到乡下,白天是稻浪翻滚、鸡犬相闻的宁静,可一入夜,那铺天盖地的黑和四下无人的寂静,总能滋生出些让人脊背发凉的故事。我小时候在赣北的外婆家长住过几年,那地方群山环抱,村子就窝在山坳里。老人们常说,山深林密,藏着的东西也多。有些事,经历过了,就不是故事,是刻在骨头缝里的寒意。
外婆家后山有一片老坟场,年头很久了,有些坟头连碑都看不清字了,荒草长得比人还高。村西头的李阿婆就埋在那儿。李阿婆生前是个顶顶和善的人,最爱给小孩子塞些零嘴儿。她走的时候我还小,只记得送葬的队伍很长,唢呐吹得呜呜咽咽,纸钱撒了一路,白花花的。
大概是李阿婆走后的第三年夏天,闷热得喘不过气。一天半夜,我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惊醒了。那声音飘飘忽忽,像风穿过门缝,又细又长,呜呜咽咽的,听着特别凄惶。起初我以为是谁家吵架,可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的方向,分明是朝着后山坟场去的。更瘆人的是,它不是在哭嚎,就是那种压着嗓子、抽抽噎噎的、压抑到极点的啜泣,在死寂的夜里钻进耳朵,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胆子不算小,但那会儿头皮都炸了,浑身汗毛倒竖。我屏住呼吸,死死地裹着薄被,连头都蒙住,只留一条缝听动静。那哭声时断时续,飘飘摇摇,像根细线吊着,一会儿感觉近了,仿佛就在窗外,一会儿又觉得远了,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挨着,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天快亮了,那声音才彻底消失。
第二天我顶着俩黑眼圈跟外公说起这事。外公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完手里的斧头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他抬眼望了望后山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是李阿婆吧…她走得时候,心里头有怨气没散干净。”外公没细说是什么怨气,但那种笃定的语气,让我觉得他仿佛知道些什么内情。他叹了口气,叮嘱我:“晚上听见什么怪动静,别好奇,别出门,就当没听见。”
这事儿过去没多久,又出了件更邪乎的。村里有个叫铁蛋的半大孩子,皮得很,天不怕地不怕。有一回打赌,几个半大小子激他,说他不敢半夜去后山那片老坟场,在最大的那棵老槐树下撒泡尿。铁蛋梗着脖子,拍着胸脯就应下了:“有啥不敢的!等着!”
那天晚上月亮毛乎乎的,光线昏暗。铁蛋一个人真就去了。据他后来自己抖抖索索地说,刚走到老槐树底下,解开裤子,还没尿出来,就觉得不对劲。那地方平时白天都阴森森的,晚上更是冷得邪门。他正憋着劲呢,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像有人贴着他后颈吹气。他以为是同伴捣鬼,骂骂咧咧地一回头——
“妈呀!”铁蛋当时就吓尿了裤子(字面意义上的),连滚带爬地嚎叫着冲下了山。他说回头那一下,模模糊糊看见槐树后面立着个影子,黑乎乎一团,看不清脸,但感觉特别“高”,比常人高出一大截,就那么直挺挺地戳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感觉,不是人!
铁蛋这一吓可不轻,回家就发起了高烧,满嘴胡话,一会儿说“不是我”,一会儿喊“别过来”。家里人慌了神,连夜去请了村里懂些门道的三叔公。三叔公来了后,又是烧纸,又是念叨,在铁蛋床头撒了圈米,又用艾草沾了水在他身上拍打。折腾了大半宿,铁蛋的烧才慢慢退了,人也安静下来,但整个人都蔫了,再也没了以前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三叔公事后摇着头跟铁蛋爹娘说:“那地方的东西,也是能随便招惹的?亏得跑得快,沾了点阴气,再晚点,魂都要被勾走一截。” 铁蛋后来病好了,人也彻底老实了,变得沉默寡言,尤其天一擦黑,就绝不出门,后山那片地界,更是提都不敢提。
最让我自己亲身经历、至今想起来还手脚冰凉的,是有一年深秋。外婆让我给住在山坳另一边的独居的舅公送点新收的芋头。去的时候天还亮堂,舅公硬留我吃了晚饭。等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山里没有路灯,全靠一个老式手电筒,那光昏黄黯淡,只能照见脚前一小圈路,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浓墨般的黑暗。山风吹过林子,呜呜作响,像无数人在低语。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提到了嗓子眼。走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回村的大路,稍微绕远点但平坦;另一边是条近道,但要穿过一片乱葬岗,埋的都是些早年间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白天我偶尔也敢走,可这黑灯瞎火的…我犹豫了一下,看着手电筒那点可怜的光,想着早点到家,一咬牙,拐上了那条近道。
小路两边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在夜风里摇晃着,像无数只鬼手在招摇。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手电光晃来晃去,只能勉强看清。越往里走,感觉温度越低,阴冷阴冷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踩在枯枝败叶上的沙沙声。
就在我紧张得快要窒息时,手电筒的光圈边缘,猛地扫到路边荒草丛里一点异样——那里好像蹲着个人!模模糊糊一个灰白色的影子,背对着路,蜷缩着,似乎在低头扒拉着什么。我的血“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头皮一阵阵发麻,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我死死咬住牙,才没叫出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不能看!绝对不能看!我几乎是闭着眼,把全身的力气都灌在腿上,发疯似的朝着家的方向狂奔。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地上下跳动,像一颗失控的心脏。我根本不敢回头,只觉得背后那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冰冷刺骨。肺像要炸开一样,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但我一步都不敢停,直到远远看见村口那点微弱的灯火,才像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后来我大病了一场。外婆后怕地念叨,说那片乱葬岗邪性得很,晚上连村里最胆大的猎户都不敢单独走。至于那天晚上草丛里蹲着的到底是什么?是人?是兽?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至今不知道,也不敢深想。只记得那彻骨的寒冷和濒死的恐惧,无比真实。
乡下的夜晚,藏着太多白天看不到的东西。老人们传下来的忌讳,听着像迷信,可有些事,你没亲身经历过,真的很难体会那种渗入骨髓的恐惧。那不是书上写的、电影里演的鬼故事,那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寂静黑夜里的、无法解释的“存在感”。它提醒你,在那些灯火照不到的角落,在那些被遗忘的荒山野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黑暗中沉默着。对那片土地,对那份寂静,我至今保持着最深的敬畏。有些路,真的不能图近;有些夜,真的需要灯火通明;有些故事,不是故事,是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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