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点头,迅速用笔在纸上记下了一些符号。发现皮埃尔从卫生间消失的狱警说:“那个卫生间也没什么异常,说到不同,就是用来冲洗地面的水龙头开着。”这时,菲利普也说,皮埃尔消失的手术室,水龙头也开着。布莱恩一一写下,然后把记满东西的字条塞进口袋:“谢谢大家,也许过不了几天,这位能像鬼魂一样消失的皮埃尔先生的秘密,就会揭开。”
三天后,布莱恩接到了菲利普的电话,说皮埃尔又来了电话,想继续和他玩猫捉老鼠的越狱游戏。布莱恩笑说:“答应他吧,这次这只老鼠也许会现出他的原形的。”
随后,他来到了关塔摩监狱,见到再次投案的皮埃尔。
布莱恩端了一杯咖啡给他,开口说:“我一直很奇怪,你和菲利普监狱长的赌局,目的是什么呢?”
皮埃尔摇头:“抱歉,我不想告诉你。”布莱恩点头:“那好,既然这样,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是否听说过,在南美的热带丛林里,生活着一个叫‘苏拉门斯’的古老部族?”
布莱恩的话一出口,皮埃尔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苏拉门斯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布莱恩接着说,他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和朋友到南美旅行,在他们徒步穿越丛林时,遇到了一个古老的奇怪部族。这个部族的人有着奇异的遗传基因,他们的妇女怀孕分娩,生下的几乎都是多胞胎,有双胞胎、三胞胎,甚至是五胞胎、六胞胎。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些多胞胎模样惊人相似,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几天前,他在翻阅皮埃尔的资料时,竟然发现皮埃尔的老家就在南美的那个丛林附近,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神奇的苏拉门斯。“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苏拉门斯人。”布莱恩说。
皮埃尔只是连连摇头:“我不是苏拉门斯人,但是我不明白,苏拉门斯人和越狱有什么关系呢?”
布莱恩说:“你不用否认,你不但是苏拉门斯人,而且你也是多胞胎,你应该有好几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兄弟。”
皮埃尔手一抖,杯子拿捏不住,咖啡洒出了几滴。布莱恩继续说:“而且我肯定,你的这些兄弟里,有三个已经去世了,就是死在这个监狱里。但是他们不是死于谋杀,而是自杀。”
皮埃尔面色怪异,过了很久,才幽幽地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猜错了,我没有兄弟。”
布莱恩咄咄逼人地说:“你不用狡辩了,我什么都推断出来了。什么越狱赌局,什么密室蒸发,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他告诉皮埃尔,他在勘查皮埃尔越狱的现场时,发现了许多奇特的共同点:那里都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房间里都没有人,或者是有人也晕倒在地,比如手术室;房间里都有水龙头,并且水龙头都是开着的;而且房间里要么没有监视摄像头,要么摄像头失灵,比如皮埃尔第一次“蒸发”时,摄像头曾经因为断电失灵了十分钟。
“因此我断定,每次你要神奇‘蒸发’时,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没人看到,二是要有流水的水龙头,三是要在泻水的下水道口旁。”布莱恩说完,就见皮埃尔面部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布莱恩步步紧逼:“这三个条件和你越狱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你是不会自己说的,那我就替你说吧。你前三次越狱,现场都清理得很干净,几乎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费了许多工夫,还是在一处下水道附近的墙壁上,采集到了一滴干涸的液体痕迹。经过化验,那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和血液的混合物,我查阅了电脑里的所有资料,终于发现,那种腐蚀性液体竟然是一种植物的汁液,这种植物就是生长在南美丛林的一种罕见肉食性植物——地狱花。地狱花也叫食人花,它的汁液能提炼出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洒在人体上并没有多大伤害,但是一旦接触人体血液,它就会在几分钟内,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腐蚀成一摊血水。”
皮埃尔脸色惨白。布莱恩继续说:“你很聪明,你明白,要想从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密室内逃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己的身子化成了血水,之后无声无息地被水流冲刷进了下水道里,不留下一点痕迹,人们就以为你已经成功逃跑了。但是一个人化成血水后,怎么能再次复活呢?既然世界上没有鬼魂,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皮埃尔,有几个长相酷似的兄弟,第一个死后,第二个冒充,第二个死后,第三个又冒充。”
“别再说了!”皮埃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吼。
布莱恩继续说:“看来我猜对了。你是苏拉门斯人,有几个孪生兄弟,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关塔摩监狱,和菲利普监狱长打赌后,再利用地狱花的汁液自杀,以此蒙蔽了所有的人。但是我始终不明白,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你到底为了什么?”
皮埃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把戏被你揭穿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不是苏拉门斯人,我也没有孪生兄弟,之前死的那三个皮埃尔,和我自己,其实都是真正皮埃尔的影子,我们都是皮埃尔的克隆人。”
三十年前,年轻的皮埃尔是一家科研机构的教授,这年,机构的人发现他竟然用人体细胞进行克隆技术实验。用人的细胞进行克隆实验是违法的,也违背人类社会的道德底线。为此,皮埃尔被科研机构解雇。但是他不死心,私下里建立了一个秘密实验室,用自己的体细胞进行实验。没想到他竟然成功了,他克隆出的婴孩,与他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但遗憾的是,他的技术还不成熟,婴孩寿命都很短。最大的也就能活到二十多岁,最小的只能活几个月。为了弥补技术缺陷,皮埃尔需要扩建实验室,购买大批仪器,但此时的他却身无分文。怎么才能搞到大笔金钱呢?他把眼光放到了用自己的细胞克隆的,已经长成年轻人的四个“皮埃尔”身上。
于是他就密谋了一个惊人的计划:先让第一个皮埃尔故意犯罪,被关进关塔摩监狱。之后,在一个晚上,第一个皮埃尔趁着监狱停电,站在水槽里,拧开水龙头,然后割破皮肤,用装在假牙里的地狱花提炼的腐蚀药剂自杀。等他全身化为血水后,水流就会把血水冲进下水道,不留丝毫痕迹,以此造成了越狱的假象。从来没有犯人成功越狱的关塔摩监狱,竟然有人轻松逃跑,舆论哗然,借此吸引了人们的关注。
之后,第二个皮埃尔上场,重复了第一个皮埃尔的手法,他死后,洗手间里的水流再次洗刷了现场。一个囚徒连续“越狱”两次,让警方颜面丧尽,但是这事也吸引了人们更多的关注,尤其是那些赌博公司,借此推出了博彩赌注,不久赌注金额竟然积累到上亿。真正的那个科学狂人皮埃尔要的就是这个局面,他趁机下了赌注,他知道,自己是不会输的。
第三个皮埃尔上场后,却遭到狱方严密看管,一直没机会下手。后来,他灵机一动:手术室里没有监控,并且也有水槽!于是趁着放风时,他偷藏了一块小石子,之后把石子磨锋利,假装割腕自杀。等医生和护士把他推进手术室后,他立即跳起来,打晕了医生和护士,然后从容自杀,手术室内的水槽被利用了。
然后,第四个皮埃尔,也就是如今这位上场了。“本来,这次赌注也会万无一失,可惜啊,我却遇上了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布莱恩。”皮埃尔满脸沮丧地说。
布莱恩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摇头:“你们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为一个科学疯子的痴心妄想而白白牺牲你们的生命呢?”
不料皮埃尔却坚定地说:“我们没有白白牺牲,我们都是皮埃尔身上的一部分,我们的思想是相通的,为了克隆技术,我们情愿献身。再说,我们都有生理缺陷,寿命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现在死和多活几年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我们不选择死得更有价值呢?”
布莱恩知道他们自幼被那个科学狂人皮埃尔灌输了激进思想,早已失去理智。这时,皮埃尔请求似的说:“这个秘密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可以吗?”
布莱恩摇头:“不行,克隆人是违反法律和人类道德的,我必须揭穿这个阴谋。”
皮埃尔思忖良久,突然,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打在自己的一颗牙齿上,那是颗中空的假牙,他迅速从假牙里倒出一粒药片,吞到了肚子里。布莱恩大吃一惊,旋即,一道黑血从皮埃尔嘴角流下:“我一死,你的话……就没人相信了……”
看着皮埃尔慢慢瘫倒的身子,布莱恩大叫起来,几个狱警从门外冲进来,发现皮埃尔早已没了气息。布莱恩明白,皮埃尔说得对,只要他一死,即使自己说出真相,也没人能相信这个天方夜谭般的阴谋。
这时菲利普走进来,疑惑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怎么要自杀呢?”布莱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去喝杯酒,我告诉你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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