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韩森的回答更干脆:“我只要500万,女儿,可以再生一个。”
巴特恨不得给他一刀,让他再也没本事生出女儿来。他知道,韩森其实也是个很冷漠的人。但巴特已经恼羞成怒了,他决定像猫逗老鼠一样,跟韩森玩到底,他放了韩森的女儿,接着又绑架了他的父亲。
可是这次的结果却出乎意料。韩森考虑了很久,终于答复了他:“我不知道你还会跟我玩多久,但我想我迟早会向你让步的。既然我一定要让步,那就为了父亲让这一次吧。我和你一样,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父亲为了把我养大,受过很多苦。我可以不要妻儿,但我不能没有父亲。毕竟一个人的父亲,一生中只有一个。”
韩森说话算话,当天下午便去医院做手术,取出了身体里的虫子。可是他说的话却深深触动了巴特,让巴特也不由想起了自己久违的父亲。
决赛的时刻终于到了。选手们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走上了赛场。这时,主持人走上台来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根据大赛的惯例,每一场比赛,都会换一种酒。这一次,我们选用的是我们刚刚调制出来的新产品。”
接着,一种新包装、新工艺、新香型的烈性酒被摆到了赛场上。在场的每个人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连不会喝酒的人,都想要尝上一口。但是只有赛场上的十二个人,才有这个机会。
赛场上,巴特慢慢地品着美酒,看着对手们一个个败下阵去,没有了酒虫的韩森也早早倒下了。最后,比赛变成了巴特一个人的表演。他喝得并不快,但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最后,主持人宣布他获得了胜利,并交给他一张500万美元的支票。观众们发出一片赞叹声。巴特拿了支票,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主持人叫住了。
“巴特先生,大概你没有看我们比赛的详细规则。规则约定,冠军要听完大赛筹划人的赠言,才能离开。否则,奖金不能带走。”主持人说。
巴特只好停下来等策划人发言。不久,一个身材瘦削的老人走了上来,巴特惊讶地发现,那个策划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史笛芬。多年之后重新见面,史笛芬老了很多,而且似乎是因为见到儿子,心情激动,手有些颤抖。
“恭喜巴特先生,获得了这次比赛的大奖。”史笛芬说。他可能是顾及巴特黑社会老大的身份,没有叫他儿子。可是一时之间,巴特却激动起来,他发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也惦记着父亲,他想给老人一个拥抱,却还是忍住了。
“大家也许知道,”史笛芬对着观众,也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起来,“我养过两条虫子,能带给人很大的酒量。其中的一条,被我曾经的儿子偷走了。我登报声明,让他回来看我,否则断绝父子关系。可是他一直没有回到我的身边,这真的耗尽了我的耐心。正如天方夜谭里那个胆瓶中的魔鬼,在耗尽耐心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得到解救,只想到报复。”
所有人都看着史笛芬,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这两条虫子,当年并没有研制成功,它有一个隐患。那就是,它们在人体内会慢慢具有毒性,最多二十年,毒性就会发作,致人死亡。而我配制了一种药物,把它们掺进酒里,正常的人喝下去没有任何影响,但拥有虫子的人喝下去,这毒就会立刻发作。”史笛芬平静地说,“大家注意到这次比赛所用的酒了吗?酒里有一种奇异的香气,那个配方,就是我提供的。”
观众们一片哗然,巴特愣住了,韩森的酒也醒了一半。难道刚才他们喝掉的酒里,真的被掺进了这种药?难道一场父亲杀死儿子的悲剧要在这里上演?
豆大的汗滴从巴特的额头滚落下来。突然他感觉到小腹中一阵剧痛,那一定是毒性发作了。他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挣扎着,发出谁也听不清楚的声音。
不过史笛芬离巴特很近,他听清了。巴特说的是:“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史笛芬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儿子竟然在向自己道歉。他一把抓住巴特,强忍着眼泪,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一直没有离场的韩森,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庆幸自己心里还残存着一点点爱。尽管他对自己的妻女冷漠无情,可还是因为对父亲的爱,放弃了那条虫子,侥幸免于一死。
此时倒在赛场上的巴特不动了。全场一片寂静,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史笛芬老人。
老人拍拍手,站起来,微笑着说:“好了,我总算治愈了儿子体内的毒。现在它永远也不会发作了。因为我在配方中放的不是毒药,而是解毒的药。巴特刚才的疼痛,只是药性的过激反应。他刚才所遭受的痛苦,就算是一个心痛了多年的父亲,对一个不孝之子的惩罚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巴特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他大概是疼晕了,没有听见史笛芬说了什么,此刻正在为自己的复活感到惊奇。在场的所有人都鼓起掌来,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是史笛芬老人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无论对儿子如何失望,一个父亲,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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