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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读诗|赏析:谷川俊太郎《春的临终》

春的临终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先睡觉吧,小鸟们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因为远处有呼唤我的东西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可以睡觉了 孩子们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

我把笑喜欢过了

像穿破的鞋子

我把等待喜欢过了

像过去的偶人

打开窗 然后一句话

让我聆听在大喊

是的

因为我把恼怒喜欢过了

睡吧 小鸟们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早晨,我把洗脸也喜欢过了

诗歌就是生活,欢迎来到由封面新闻、成都广播听堂FM与《草堂》诗刊联合推出的 “草堂读诗”,我是读诗人涓子。刚刚我们听到的是谷川俊太郎的诗作《春的临终》,这一版本的译者是田原。今天我们一起来赏析这首诗。

首先来了解一下谷川俊太郎吧。他是日本当代著名的诗人、剧作家、翻译家。他二十一岁时出版了处女诗集《二十亿光年的孤独》,并以此诗集被称为昭和时期的宇宙诗人。之后谷川俊太郎又相继出版了《62首十四行诗》、《关于爱》等七十余部诗集。他的诗作语言简练、干净、纯粹,在战后崛起的日本当代诗人当中独树一帜,被誉为日本现代诗歌旗手。

谷川俊太郎写《春的临终》这首诗时,只有三十岁。春天是希望,临终是死亡,希望的破灭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黯淡,有些失落。但实际上这首诗并不是说春天终结,而是想表达诗人自己愿意在春天死去的意思。因为诗人在暮春的季节里,感受到了周围自然界生命的旺盛,这种生命力感染着自己孤寂的灵魂,于是内心开始升腾起雀跃、激荡的情感,想和这个美好的春天一起逝去。谈到“临终”、谈到“死亡”,不免有些悲伤,但是诗人是豁达的,正如诗歌一开始说的,“我把活着喜欢过了”,或许只有真正认真地活过之后,才会有对于死亡的这般释然的心态。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让人不禁去想,同样的句式,还可以有很多的文本。比如有人会说“我把活着体会过了”,再或者会有人说“我把活着讨厌过了”。而又有多少人可以在生命的最后说一句“我把活着喜欢过了”呢。

诗歌就是生活,“草堂读诗”,有温度有质感。谷川俊太郎的《春的临终》,今天就赏析到这里,感谢关注,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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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川俊太郎逝世,享年92岁

谷川俊太郎出生于1931年12月15日。21岁时,谷川俊太郎出版了他的第一部诗集《二十亿光年的孤独》。在诗中,他写道:“宇宙正在倾斜,所以大家渴望相识,宇宙渐渐膨胀,所以大家感到不安,向着二十亿光年的孤独,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谷川俊太郎。(图源:Play Museum)

谷川俊太郎为儿童创作了大量童诗与绘本,并为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哈尔移动城堡》的主题歌《世界的约定》填词。而童心从未离开这位日本国民诗人,他从青年时期就用诗意探寻自己的童年,让生命的河流源源不绝地流向诗歌的大海。

《哈尔的移动城堡》剧照。

他认为:“诗除了表现诗人自我的内心世界,也应该追求与读者这一他者共享感动。”

下面刊发一篇关于谷川俊太郎的旧文,以作纪念。

撰文 | 闫超华

童诗是探寻,而非抵达

如何在自己所写的海里游泳,让自己像海草一样流动起来?手套珊瑚,袜子水草,我们的帽子变成了水母,一点点上浮,并通过那些圆圆的泡沫观看这个世界。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曾说:“梦想也会长大,但是朝着童年的方向。”童诗是最初语言的再现,是精灵般的语言,儿童的心灵是童诗唯一的生命指南,当我们倒空童诗中的词语,最后发现只有童年的纯真如此明亮。

《洞》,[日]谷川俊太郎 著,[日]和田诚 绘,彭懿 译,爱心树童书出品,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年2月。

《洞》内文。故事讲了一个小男孩想挖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洞的故事。

进入一首优秀的童诗就是在进入一种生命,它们开始在语言中说话,诉说着心灵无法诉说的事情。为儿童写诗的梦想让视觉从眼睛里解放出来,不是因为你看见了什么,而是这一过程是否触动了你内心的情感。诗人最终都要走上安徒生所说的“光荣的荆棘路”:“光荣的荆棘路看起来像环绕着的地球的一条灿烂的光带。只有幸运的人才被送到这条带上行走……”作为日本伟大的诗人,谷川俊太郎不光在成人诗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对于儿童诗,他也拥有花朵般的神秘力量:

花瓣

作者:谷川俊太郎

翻译:田原

是音乐

苦涩的

回声

回忆濡湿

记忆

干涸

撒野的

百合

花瓣

虚空里

也盛满

这首《花瓣》唤醒了我们的感官,每个事物都因自己独有的形态而变得璀璨。这里,声音——那音乐的回声在寻找心灵的归宿,诗人试图让我们看见什么,但是我们似乎什么也没看见。整首诗充满隐喻,诗人明明在写百合花瓣,为什么开头提到“音乐的回声”?这和花瓣有什么关系呢?

《谷川的诗》,[日]谷川俊太郎 著,田原 编译,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1年5月。

大家不妨这样想一下,花瓣像喇叭,这里面隐藏着无声的音乐,花香一样令人迷醉。第二句怎么理解呢?我认为诗人在写晨露下的百合,阳光闪现,露珠消逝,如同记忆。也许,谷川俊太郎会给我们解释:“我认为,与其说诗是需要理解的东西,莫若说它是需要品味的东西。”(《谷川俊太郎诗选:致中国读者》田原 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4年1月版)。最精妙的是最后一句:“虚空里/也盛满/蜜。”内与外,虚与实,有形与无形,像蜂巢的小宫殿一样,一点一点盈满蜜。

这让我想起奥地利诗人汉斯·雅尼什那首《礼物》:

礼物

作者:汉斯·雅尼什

翻译:姚月

我要送你

一个核桃壳

里面可以有各种东西:

大海

一阵风

一朵云

葱绿的草

彩色的石

一块方巾

你的影像

寂静

我要送给你

一个核桃壳

里面是空的

也是满的

一个小小的核桃壳可以装下大海、雪、石头还有寂静。童诗的圆窗开始敞开,无数个事物在窗外变成谜。“里面是空的/也是满的。”这与谷川俊太郎的“虚空和蜜”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世间的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你觉得有些东西是空的,在别人心中可能就是满的。就像阿多尼斯的有句诗:“什么是笼子?满满的空。”童诗唯一的国度是自由。这也是我在这几年童诗网课上一直跟孩子们强调的:童诗永远只是在探寻而非抵达,抵达意味着某种诗意奇旅的结束。

《噗噗噗》,[日] 谷川俊太郎 著,[日]元永定正 绘,爱心树童书出品,南海出版公司,2012年3月。

《噗噗噗》内文图。

诗人,在自己所写的海里游泳

谷川俊太郎以童真的心田描绘语言的图景,他的童诗语言像一件能弹奏音乐的乐器,节奏、音调和频率简洁而迷人,这种音乐性符合儿童的节拍和步伐,视觉与听觉在此完美结合,因此读起来充满灵动的色彩。在诗人笔下,童诗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动词,它不是在“说明什么”,而是“呈现正在发生的什么”。用美国诗人简·赫斯菲尔德在《十扇窗:伟大的诗歌如何改变世界》里的话来说:“当一首好诗睁开眼睛,我们会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在颤抖,在游向这个世界。”于是一条语言的河流出现了:

妈妈,为什么?

作者:(日)谷川俊太郎

翻译:彭懿

妈妈,小河为什么笑个不停?因为太阳在给小河挠痒痒啊。妈妈,小河为什么唱个不停?因为云雀夸小河的声音好听。妈妈,小河为什么凉凉的?因为小河想起了冬天对它的爱。妈妈,小河几岁了?小河永远和年轻的春天同岁。妈妈,小河为什么不休息?那呀,是因为大海妈妈在等着小河回家。

这首诗歌非常经典,诗歌以问答的形式呈现河流的走向,前面不断联想河流的声音、温度和年龄,并为每一滴水注入情感的力量,仿佛我们跟河水一样在流淌、变化、渗透。在诗的最后一节河水开始汇入我们心灵的大海。诗人看似在写河流,其实在写孩子与妈妈的情感。“不是人看海/而是海看人/用亘古不变的炯炯眼神。”(《海的比喻》田原译),谷川曾在文章里提到自己生命的年轮里住着一位少年的自己,在河流与大海的交叉地带,就是诗歌赖以生存的源泉。

《妈妈,为什么?》,[日]谷川俊太郎 著,[日]中村悦子 绘,彭懿 译,蒲蒲兰绘本馆 出品,连环画出版社,2014年4月。

你是一条河流,就要流淌,就要容纳生命,这也是老子所说的“上善若水”。何为诗,也许只有诗歌自身能回答。在谷川俊太郎这里,河流的意义已经超越语言,换句话说,河流就是孩子写在水上的文字,充满瞬间的波动和永恒的回声:

小河

作者:(日)谷川俊太郎

翻译:田原

你从哪儿来的呀,小河

从树叶上来的

从岩石间来的

从天空来的

你跟谁一起玩呀,小河

我跟鳟鱼和鹡鸰一起玩儿

滚着小石子儿玩儿

跟竹叶小船玩儿

你去哪儿呀,小河

越过山沟去村落

穿过桥去城镇

然后,变宽变大

长大了去海边

和《妈妈,为什么?》一样,这首童诗也是以问答的形式向前游动,不同的是,这首童诗里隐藏了潜在的提问者,童诗的“我”也许是诗人的童年,或者说是想象中的那个自己,结局都是小河汇入大海,回到母亲的怀抱。当生命之水润泽万物,诗句本身不也是词语之河吗?那些水草、云影、星辰、鱼群……灯塔一样照亮我们的宇宙。万川归海,“天光云影共徘徊”,在译者田原的一次访谈中,诗人这样说道:“努力去发现心灵深处的他者。”一切融入水,又无法真正弥合,生命在推动我们探入微妙的波浪:

水呀你到哪儿去?

作者:(西)加西亚·洛尔迦

翻译:戴望舒

水呀你到哪儿去?

我顺着河流,

一路笑到海边去。

海呀你到哪里去?

我向上面的河流

找个地方歇脚去。

赤杨啊,你呢,你做甚么?

我对你甚么话也没有,

我呀……我颤抖!

我要甚么,我不要甚么,

问河去还是问海去?

(四只没有方向的鸟儿,

在高高的赤杨树上。)

雪莱说:“诗使它所触及的一切都变形。”谷川俊太郎的“河流”似乎是对这首诗歌的回应,但是呈现的气息完全不同。我们知道谷川俊太郎的“河流”是层层推进的,而洛尔迦逆流而上,构建了一个无序的乐园:水入河流——大海——树——我——鸟儿。尤其是后面“赤杨”这一意象的出现,如同切换中的电影镜头,让整首诗变得神秘起来。它为何颤抖?是风的吹拂还是水的悸动?还是因为自己无法行走的悲伤?“四只没有方向的鸟儿”加剧了这种痛苦。用谷川俊太郎的话解释:“诗是一种深层语言,处在前语言和语言的分界线上,通过对语言的捕捉来产生新的意义。”河流如同一只盛满生命的迷宫,语言在此重获新生。

《活着》,[日]谷川俊太郎,[日]冈本义朗 绘,刘洋 郑京华 译,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19年7月。

《活着》内文图。

在童诗的世界里,我们是否真的了解河流?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诗人丁尼生说:“光阴在子夜流逝。”他们都指出了时间像河流一样的流动性。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无可奈何地说过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水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直到我们自身也变成了一条河流,无限流动:

河里的心事

作者:牙佳涵(9岁)

很多人喜欢把心事

扔进河里

就变成了石头

去大海——小河早早

作者:(日)工藤直子

翻译:吴菲

我啊

总有一天 一定要

给大海

挠一挠痒痒

路程

作者:(日)寺山修司

翻译:彭永坚

你说

什么样的诗人

才能在自己所写的海里游泳?

《声音们:致约翰·凯治》节选

作者:(日)谷川俊太郎

翻译:田原

声音们流淌着

却不想变成河流

不知不觉间声音们就没有了踪影

只有河在流淌

看吧,每个诗人都渴望在自己所写的海里嬉戏,水的城堡透明的耸起,像是海市蜃楼。那些水母照看着月亮,墨鱼用黑汁书写的诗意在纸上扬起波浪,一瞬间就吞没了一切。因此,童诗中的无序想象,有时恰恰构成了一种新的语言秩序,风吹过去,声音之河飞旋着它们的线条,童诗就是那些呼吸的光点。

就算我不在,也一定有彩虹架在天空

谷川俊太郎1931年出生在日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父亲是著名的哲学家和文艺批评家。谷川俊太郎经历过1945年东京大空袭,在烧毁的废墟里,他看到过那些烧焦的尸体。的残酷让诗人看清了人类的悲苦,或许这是他的诗歌带着哀矜与怜悯的原因吧。

《朋友》,[日]谷川俊太郎 著,[日]和田诚 绘,彭懿 译,蒲蒲兰绘本馆出品,新世纪出版社,2020年4月。

《朋友》内文图。

即便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谷川俊太郎依然在“用笔挖掘”,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据说,自1952年诗人出版了首部诗集《二十亿光年的孤独》以来,他已经发表八十多部诗集、十多部随笔集、三百多部绘本、十多本儿童诗集、二百多首歌词、一百多册译著、几十册随笔、剧本和编著……他还为宫崎骏《哈尔的移动城堡》和手冢治虫《铁臂阿童木》主题曲作词;为荒木经惟的摄影集和佐野洋子的画配诗,与诗人寺山修司共同制作《影像书简》影像带,与觉和歌子合作拍过电影《我是海鸥》等等……诗人的一生几乎都在时间的花朵中摇动,那些生命的光溢成河,流向大海,即使我们闭上眼睛,依然可以看见睫毛上的小彩虹:

彩虹

作者:(日)谷川俊太郎

翻译:田原

我闭上眼睛

可仍听得见雨声

我堵上耳朵

可仍闻得到花香

我屏住呼吸

可时间还在流逝

我一动不动

可地球还在旋转

就算我不在

也有另一个孩子嬉戏玩耍

就算我不在

也一定有彩虹架在天空

这首童诗呈现出自我与他者、时间以及世界之间的关联,无论“我”在或者不在,时间仍在流逝,地球还在运转,彩虹依然挂在天空。那么,诗人金子美铃会如何表达她“睫毛上的彩虹”呢?

睫毛上的彩虹

作者:(日)金子美铃

翻译:田原

怎么擦、怎么擦

都会涌出

我一边流泪

一边想

——我肯定是

抱来的孩子——

看着睫毛上

美丽的

彩虹

我想

——今天的零食

是什么呢——

很明显,金子美铃降低了诗歌的语调,她完全将童年的自己融入其中。谷川俊太郎则不同,他创造了一个孩子代替自己说话:“诗除了表现诗人自我的内心世界,也应该追求与读者这一他者共享感动。有人曾问我写诗时设想的读者年龄段,我当时回答‘从0岁到100岁’。”这或许也是河流最后的秘密:“孩子仍是一个孩子/哪怕在石头的臂弯里。”(《孩子是……》田原译)。

撰文/闫超华

编辑/王铭博

校对/卢茜

纪念谷川俊太郎:好的诗歌,永远有沉默的一面

据日本媒体报道,当地时间11月13日,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离世,享年92岁。在日本,谷川俊太郎是名副其实的“国民诗人”,拥有无数读者,从小孩到老人,覆盖各个年龄层。他出版过80余部诗集、300册绘本、100多册译著,以及各类随笔、剧本和编著,他的作品也被收进了各种类型的教科书。

“爱是什么?”“爱是秘密”

南都记者曾在香港国际诗歌之夜上与谷川俊太郎进行了一次访谈。诗人在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总是谨言、谦逊,温和。对他来说,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沉默时刻,而他把那些曾经沉默过的经验转化成语言,转化成诗歌。

他告诉记者,其实自己私底下是不愿多说话的人。诗人的家在东京都内,附近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个公园,谷川经常在那儿散步,“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散过步,年纪大了才发现散步是一种快乐。”谷川说,他就是在高龄社会的日本,作为一个普通的老人在生活。每天早晨7点起床,先做30分钟呼吸法运动,不吃早餐,只喝一杯蔬菜汁,每天只吃一顿晚饭。

在李欧梵眼中,谷川俊太郎一直是一位非常有情的诗人,“他的情诗有一种温暖、现代的感觉,让人读后一阵暖意萦绕心头。”比如《接吻》这首情诗:

“一闭上眼世界便远远离去/只有你的温柔之重永远在试探着我……/沉默化作静夜/如约降临于我们/它此刻不是障碍/而是萦绕我们温柔的遥远/为此,我们意想不到地融为一体……”

李欧梵认为,只有在日本抒情传统的陶冶下,才会写出这样的情诗。这就是谷川俊太郎,他的诗歌有一种复杂的纯粹性—“我让瞬间的宿命论/换上梅花的香馨”“我无限的回归/嫩叶的影子在一瞬间晃动”,以禅意包裹着超越生死对立的纠缠,以默然的方式、混沌的通感与世界交谈。他敏感、忧伤,同时也诙谐、明亮。

【专访】

南都:你的父亲谷川彻三是日本有名的哲学家和文艺理论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从小就对文学耳濡目染了?

谷川:我相信我是无意识地受了他很大的影响。最近我在新潮社出了一本对话集,叫《被称为诗人》,从我父亲谈起。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诗人,他去世之后我发现他的遗留物有几本诗,我想给他出一本诗集,但我反复看完之后,觉得写得一般。日本的时代变化太大了,他没能越过时代的局限性吧。

南都:这个局限性怎么理解?

谷川:父亲那一代最流行的文化都是舶来品,最好的东西都是外国的。文学也一样,那时候日本一味崇尚西洋文学,到后来才发生了转变,最重要的转折点是重新评价《源氏物语》。

在我的写作里没有日本和西方之间的冲突,我从小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跟着妈妈学钢琴。我这一代诗人其实很幸福,诗歌的读者很多,诗歌很盛行,很流行,尤其是60年代,但是过了半个世纪后,所有形式都被写尽了,手法、主义都探索完了,这跟其他艺术是一样的。因此,这给当下新生代的诗人留下了更为艰难的挑战,他们如何创造、寻找上一代人没有发现到的东西,目前有一位非常前卫的女诗人叫最果夕日,写得非常好,我很欣赏。

南都:你说过去的日本崇尚西洋文学,那么现代诗和古典文学,比如俳句、短歌的关系是怎样的?

谷川:明治时期,日本吸收了很多西方文明,当然在那时候俄罗斯和法国的现代文学、现代诗也进入了日本,在翻译大量西方文学、文献的时候,出现了一种翻译体,和明治以前的日语区别开来。这里有一道分水岭,用翻译体创作的作品,和明治维新以前的日语创作的作品,彻底断开了,明治维新让古典诗和现代诗彻底诀别了。

日本对现代诗歌的接受,也是和中国一样,短歌俳句起码有韵律,现代诗诞生之初会遭逢一些质疑。年轻的时候担任过诗歌奖的评委,后来我都辞退了,因为一首现代诗的好坏标准,真的不好判断。当然,现在日本诗人中创作短歌和俳句的也大有人在。俳句和短歌相比,我比较亲近俳句,短歌的节奏和押韵我不太喜欢。但在我的作品中,没有带有意识的俳句意象。

南都:你还记得刚开始写诗的情况吗?

谷川:我没上过大学,通过诗歌、剧本,通过稿费和版税养活了自己,因此读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应该创作从小孩到老人都能阅读、接受的作品。我并不把自己封闭在诗歌写作里,我还在尝试诗歌和音乐、朗诵的关系,我创作过很多绘本,以此让诗歌找到更多的读者。

我觉得诗歌的物语性不输给小说。小说比诗歌卖得好,因为人是需要物语的。诗歌虽然没有庞大的宏大的故事结构,但可以展开物语的故事场面,从一首诗的开始、中间到结束,物语性都是很重要的。

刚开始的时候,诗歌就是青春。现在对我来说,年龄越大,诗歌越容易被写出来。

南都:你对中国诗歌有何印象?

谷川:在我所阅读到的中国古代诗人的作品中,离我比较近的,和我有强烈共鸣的是李贺。我觉得李贺对待世界的态度和我很相近,他认为这个世界是两面的,分为人间社会和宇宙社会。但是在日本最出名的中国古代诗人还是李白和杜甫。

中国的现代诗没有读很多,翻译到日本的中国现代诗作品中,我比较有共鸣的是于坚。当然,在没有读到于坚之前,北岛的作品对我冲击很大。和很多日本现代诗人相比,中国诗人的作品都有一种紧张感。

小说的话,年龄大了长篇看得少了,以前看过阎连科的《受活》,觉得中国作家非常有能量,创作能量很大,而且它的根扎到中国的古代,我觉得这样的小说非常有未来性。

南都:你在诗集《二十亿光年的孤独》里写到了很多宇宙的意象“宇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谷川:宇宙就在鼻尖。宇宙就是从鼻尖开始的,这是我对宇宙概念的理解。我说不出它对我有什么影响,但是我喜欢科学,喜欢做手工,自己组装飞机模型等等。

科学对我意味着什么,很难解释,我从小就喜欢电器,组装飞机模型,对无人机很感兴趣,经常在网上看各种无人机的造型,我感到中国在无人机制造上是世界领先的。我喜欢一切能飞到天上的东西,特别是热气球,它安静地上升,这让我感到自由。我是日本诗人中第一个靠稿费买汽车的,当我开着汽车在路上跑,开到九州,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自由。

最近正在了解引力波,在宇宙中没有人类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古老的敌意”,我不知道。宇宙中有能量,肯定也有反的能量,对抗的能量。可惜的是,如果我有爱因斯坦的知识量,也许可以写一首宇宙诗吧。

南都:那么“爱”呢?

谷川: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甲壳虫的一首歌叫《All you need is love》,爱不仅是指男女之爱,对环境的爱、对动物的爱,也是我关注的。从诗集《小鸟在天空消失的日子》可以看出环保意识,但我不直接谈环保。环境问题事关生活,我觉得我的作品要体现出我的生活方式。在日本,很多朗诵会结束后主办方会叫我对日本青年人说一句话,我觉得“爱”很重要,但也很抽象,因此我通常会说:“把电源断掉”,不用电的时候,尽早把开关闭掉吧。

南都:你曾经说你信奉的不是某个宗教,而是“无法触及的存在”,这句话怎么理解,是灵魂吗?

谷川:对我来说,死是一种恩宠。年轻时不这么认为,现在我觉得人死去,灵魂会一直存在。比如我们在不知所措、迷茫、丧失方向感的时候,就是灵魂在起作用,主导你越过一切。

南都:诗人都有敏感、沉默的气质,你私底下是话比较少的人吗?

谷川:其实我是最不愿讲话的。跟好朋友在一起,即使两个人沉默也很有味道。自然界没有语言,我沉默的时候是想接近自然,接近没有语言的自然。

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沉默时刻,我把我生活曾经沉默过的经验转化成语言,日语的特点是,一句话说完了,之后省略的东西才是重要的,我想表达的是省略在语言之外的东西。

很多年前札幌啤酒有一支广告:“男人沉默,喝札幌啤酒。”真是意味深长啊。在过去,沉默是日本男性的传统美德,但是时代变了,尤其是有了网络后,语言在泛滥。信息的膨胀,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新的文明的诞生,谁也避免不了,但好的诗歌无论语言如何泛滥,它永远有沉默的一面。语言是所有人的财产,但诗歌只属于诗人一个人。我从来不去靠近网络上泛滥的语言,写诗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诗进行一种最安静、最沉默的状态。

(访谈时间:2017年12月)

采写:南都记者朱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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