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古籍 邀你线上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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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多人,有大学生、出版社编辑、律师、教师,还有远在德国、俄罗斯的中国留学生。4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在线上共同参与近2亿字的古籍审校。是中华书局的数字化古籍整理工作平台让他们跨时空相聚。
“业余选手”保质保量地完成了一项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令人欣喜。更让人欣喜的是,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年轻人,熟练掌握古文阅读、具备一定文字学基础、善于运用数字技术是他们的共同特点。
按照中华书局的设想,未来古籍整理出版的全部流程都可以在网络上完成,最后纸电同步出版。有这么多热爱中华传统文化的年轻人,这个设想应该可以实现。
2017年年底,随着耗时8年多的《中华大藏经续编》陆续交稿,中华书局总编辑顾青发现自己面临着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全书近2亿字,2019年必须出版——作为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出版计划是定死的,不能更改。
担心
用众包的方式审校古籍,能保证质量吗
顾青算了一笔账:假设一名高产的古籍编辑一年审校300万字,2亿字需要中华书局60名古籍编辑工作一年。按照“三校一读”的出版流程,2亿字的书稿要从头到尾通读4遍,60名编辑即使白天黑夜连轴转也要干3年。
巨大的工作量、日益紧迫的出版日期让顾青发愁。他突然想到中华书局刚刚搭建的数字化古籍整理工作平台,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平台招募社会力量共同参与呢?
但是,古籍整理专业性很强,中华书局的编辑大都毕业于相关专业,通常要在书局浸润三五年才能独立承担任务。从社会上招募志愿者,用众包的方式审校古籍,这不是异想天开吗?能保证质量吗?顾青心里也打鼓。
《中华大藏经续编》是国家重大古籍整理出版工程,也是国学大师任继愈先生的未竟之志。1997年,历时15年的《中华大藏经》在任继愈的主持下终于出版,但106册、约1亿字的《中华大藏经》并未能将历代佛经一网打尽,之外尚有2000多种佛经未收录。《续编》就是要将这些古籍审校出版。2009年6月,93岁高龄的任继愈在病榻上与中华书局签订了《续编》的出版合同。一个月后,老人溘然长逝。
“如果《续编》出现质量问题,怎么对得起任先生?”顾青说。但形势的发展已容不得犹豫。
放心
一批批审校稿陆续传回,质量全都达标
2018年3月,中华书局发出了第一份启事,招募在线审校人员。短短一个月,全国竟有1500多人报名。经过试用考核,最终留下900多人。这其中有在校大学生、出版社编辑、律师、教师等,遍布全国各地,甚至远在德国、俄罗斯、泰国的中国留学生也申请成为审校者。
入选者会领到一个专业古籍整理网站籍合网的账号,在线接受任务。中华书局将底本即内容最全、错误最少的作为校勘的基本依据的古籍图片与文档通过网络发给审校者,后者对照底本,逐字逐句审阅,遇到错讹,直接在平台上修改,书局编辑借助平台版本对比功能来查看审校者的修改记录,判断修改内容是否合格。
《续编》所收经典上迄唐代下至明清,有刻本有抄本,有梵文有巴利文,历代字体不一,正字俗字异体字错杂,有的模糊不清,有的残缺不全,给审校者出了很多难题。但业余审校者们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严谨细致的作风拿出了一份让内行也赞不绝口的成绩。
来自山东的心理学老师鄢敬新用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20卷、近65万字的在线校对工作,撰写注释多达1444条。在工作中发现书局发给他的一部古籍的底本少了4卷,书局委托鄢敬新补齐所缺文本,保证了书稿的完整性。鄢敬新说:“我们审校的目的就是把电子文档中出现的问题找出来,最大限度地减少讹误,呈现古籍的本来面目。”
复旦大学博士生方思园熟识梵文,当仁不让地承担了梵文古籍的审校。梵文之难是众所周知的,有的梵文字母外形极为类似,稍不留神就会辨识错误。古籍上的梵文字很小,密密麻麻堆在一起,方思园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比对识读。日本人开发了一套梵文字库,要支付巨额使用费。在书局的委托下,方思园和其他几位复旦同学开发出中国第一套适用于计算机输入的梵文字库,7000多个梵文文字都是一笔一画手工绘制的,负责摹写的人累得得了腱鞘炎,但成就感满满——“我觉得我们开发的字库比日本人的漂亮多了,排版出来很好看。”方思园说。
来自温州医科大学的朱若溪是敦煌学博士,她翻了很多大英博物馆和法国国家图书馆等收藏的敦煌文献,挑选最为清晰的PDF文件下载,发现了不少文稿整理者忽视的地方。比如敦煌写经中的错字衍字,千年以前的书写者如果发现了就会在旁边做个删除的记号,但这种记号只有在高清的彩色图片上才能看出来。古籍中的一些讹误,就是这样被她发现的。
随着一批批审校稿陆续传回来,顾青渐渐松了口气,因为业余古籍审校者的工作质量是达标的。顾青问了几位资深编审,“这批审校稿拿出去会不会毁了中华书局的名声?老先生们说,不会!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信心
在线审校者中年轻人占大多数,古籍整理后继有人
利用数字技术调动社会力量参与古籍整理是一个全新的尝试,它使以往仅仅局限在专业人士小圈子里的工作迈向大众,古籍整理的效率成百倍地提高。
任继愈先生主持编纂的《中华大藏经》有160多人参与,前后共计15年。而《续编》在9个月的时间里完成900多部经书约6000万字的审校任务。按照目前的进度,2019年完成全书出版,应该不成问题。
“这些在线审校者真的令人感动,有的人腿摔断了还坚持看稿子,有的人在进手术室之前还不忘交稿子……没有他们的奉献,我们是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任务的。”古联公司文献编纂部朱翠萍说。
在顾青看来,古籍整理后继有人了。900多名在线审校者中,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占绝大多数。热爱中华传统文化、熟练掌握古文阅读、具备一定文字学基础、善于运用数字技术是他们的共同特点。借助网络交流的便利,很多疑难问题,发在QQ群里,大家共同探讨,很快就会有结果。
为了进一步做好在线审校工作,2018年12月15日,中华书局举办了第一届古籍在线整理专家学者论坛,对精选出的70余位在线审校者进行业务研讨与培训。中华书局总编辑助理俞国林现场出了3道题,3首未经句读的古诗和古文出现在大屏幕上,3位在线审校者仅仅看了十几秒就准确无误地断句标点,流畅地朗读出来。
除了人才,技术的进步也是提升古籍整理效率与质量的利器。按照中华书局的设想,未来古籍整理出版的全部流程都可以在网络上实现。整理一部古籍,首先扫描底本,系统自动识别文字,经人工检查后,将电子文本上传至平台;编辑把电子文本分成若干任务包,在平台上发布;整理者申领任务,利用平台提供的自动校勘、标点系统,初步整理后,人工修正错误并提交稿件;最后,编辑在线审稿、加工,然后自动排版,实现纸电同步出版。
顾青表示,在古籍整理领域,人工智能不可能完全代替人的工作,每个环节都需要进行人工干预,只要做好前期的体例设计、后期的审核,完全可以编辑出符合古籍整理质量要求的出版物。
“和许多从事传统文化研究的老先生相比,我们是幸运的。他们没能赶上的好时候,我们赶上了。我们必须珍惜新时代给我们创造的机遇,殚精竭虑、全力以赴,为建设伟大祖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宝库,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知识和力量。”作为在线审校者代表,鄢敬新说。
佛教典籍《大藏经》
《大藏经》是佛教典籍的丛书,又名《一切经》《契经》《藏经》或《三藏》。内容包括经、律、论三藏。“经”包括释迦牟尼在世时的说教以及后来僧入的少数佛教徒——阿罗汉或菩萨的说教在内;“律”包括释迦牟尼为信徒制定的必须遵守的仪轨规则;“论”包括关于佛教教理的阐述或解释。释迦牟尼涅槃不久,弟子们为保存他的说教,统一信徒的见解和认识,通过会议方式的结集,形成一致公认的经、律、论内容。其后又增加了有关经、律、论的注释和疏解等“藏外典籍”,成为卷帙浩繁的四大部类。原始佛教分裂以后,各大派别大多按照自己的观点编有本派的藏经,但只有上座部的三藏比较完整地保存下来,其他部派的典籍除了在汉文译本中保存一部分外,基本上都已散佚。早期的梵文经典只剩下少数零散贝叶本或纸写本至今尚存,全部三藏已难窥全貌。现存的《大藏经》按文字的不同可分为汉文、藏文、蒙文、满文、西夏文、日文和巴利语系等七种。此外还有过契丹文《大藏经》的刻造,但尚未发现传世的刻本。
汉文《大藏经》为大小乘佛教典籍兼收的丛书。佛教传入中国内地以后的千余年间,仅经录即达近50种之多,流传至今尚有20余种,收录的经籍数量不等。各个时代编纂的《大藏经》形式和内容互有不同,除房山石经外,宋代以前主要以抄本形式在各大寺院和佛教徒中流传。五代、宋初,雕版事业兴起,始有佛经木刻本。自北宋太祖于开宝四年(971年)命高品、张从信两人在益州(今四川成都)雕印第一部《大藏经》起,历经元、明、清至民国,据传曾有各种经版20余副。如《开宝藏》《契丹藏》《崇宁藏》《毗卢藏》《圆觉藏》《资福藏》《赵城藏》《碛砂藏》《普宁藏》《弘法藏》《洪武南藏》《永乐南藏》《永乐北藏》《武林藏》《万历藏》《嘉兴藏》《龙藏》等。
藏文《大藏经》包括经、律、论三藏和四续部,大致分为律、般若、华严、宝积、经部、续部、总目录七大类,是佛祖释迦牟尼的言教。佛祖示寂后经他的弟子们六次结集、记诵而成。《丹珠尔》主要是印度、西藏佛教大师、学者、译师对《甘珠尔》的注疏和论著的集成,其中包含较多的哲学、文学、艺术、语言、逻辑、天文、历算、医药、工艺、建筑等的典籍。大致分为赞颂、续部、般若、中观、经疏、唯识、俱舍、律部、本生、书翰、因明、声明、医方明、工巧明、修身部、杂部、阿底峡小部集、总目录18类。
蒙文《大藏经》先后有四次译刻,最早是元大德年间在萨迦派喇嘛法光的主持下,由西藏、蒙古、回鹘和汉族僧众将藏文《大藏经》译为蒙文,在西藏地区雕造刷印;明万历年间曾补译过部分典籍增入刊行;明崇祯初年对旧本进行过鹇刊。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由和硕裕亲王福全领衔监修重刻《甘珠尔》;乾隆六年至十四年(1741-1749年)校译重刻了《丹珠尔》,方始完备。
满文《大藏经》于清乾隆三年(1773年)根据汉文《大藏经》编次和内容翻译。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编译刻完,计108函,只收入般若、宝积、大集、华严、涅槃诸部和其他大、小乘单译经及密秘部经咒等共699种。
西夏文《大藏经》始由汉文《大藏经》译出。宋景元年(1034年),《开宝藏》传到西夏(可能是《开宝期待》的天禧修订本),西夏的开国君主李元昊于兴庆府建造高台寺加以收藏,并召集回鹘僧人译为新创造的西夏文。先后历时53年译毕,共362帙,812部,3579卷。元世祖至元七年(1270年)由化身一行国师主持重行校勘并翻译未译的经籍,印制《三藏新经》。至元三十年(1293年),元世祖敕令主僧事的西壁土情转知沙门慧中等20余人负责将西夏文旧经送杭州刻印,至元成宗大德六年(1302年)竣工,前后共印刷了140余藏,但大多毁损无存,现各地发现的经论残卷仅数十种。
日文《大藏经》自13世纪末叶迄20世纪20年代的700多年间,日本佛教界曾依据汉文本的各版《大藏经》,编纂、雕造、复刻或排印过《弘安藏》《天海藏》《黄檗藏》《弘教藏》《大正藏经》《大续藏经》和《大正新修大藏经》等7种版本的汉文《大藏经》。20世纪初,日本佛学界还将小乘上座部《三藏》译为日文本的《南传大藏经》65卷,并编辑出版《国译大藏经》《国译一切经》和《日本大藏经》,这三种藏经的内容除中国著述外,还收录了大量的日本章疏及杂著等。
巴利语系《大藏经》为南传佛教上座部奉行的三藏典籍。现在流传于斯里兰卡、缅甸、柬埔寨、老挝、印度、巴基斯坦、泰国和中国云南省傣、布朗、德昂等民族地区。各种文字字母音译的巴利语系《大藏经》共有贝叶、纸写和排印的译本8种和日文译本1种。《大藏经》是研究佛教史的珍贵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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