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牛百岁”
来源:威海新闻网
【口述人物】
袁学强,党员。为中国作家会员,中国电影家会员,曾任山东省电影家副,威海市文联、党组。
至今已出版作品一百多万字。创作的电影有:《咱们的牛百岁》《紧急救助》《的哥的姐》《婶子》《白天鹅的故事》《破土》《美丽小渔村》等。先后获得中国电影金鸡奖特别奖、百花奖、奖、上海电影制片厂最佳编剧奖;两次获得国内电影剧本最高奖夏衍杯剧本奖(二等奖、三等奖);还获得美国休斯敦国际电影节大奖;以及山东省“五个一”精品工程奖、首届泰山文艺奖、山东省电影创作突出成就奖。
2017年获山东、省颁发的“电影创作突出成就奖”。2019年,电影《咱们的牛百岁》从一万两千部电影中评选为建国七十周年七十部经典影片。
牛百岁的诞生,源于一个偶然
上世纪80年代,刚刚,终于可以写爱情题材了,文艺界叫“罗曼蒂克”,那时候“罗曼蒂克”题材的文艺作品大量涌现。当时我受《柳泉》丛刊邀请,赶往济南进行文学创作。来之前我一直在构思一个乡村爱情故事,是以我个人经历为蓝本创作的。但是到了以后,编辑说这个题材太泛滥,问我有没有别的题材,于是我就想到了“作业组”里发生的故事,然后便有了“牛百岁”。
《咱们的牛百岁》是电影的名字,原始的小说叫《庄稼人的脚步》。我自己是个庄稼人,每天所见的也都是庄稼人,经历的都是农村的变迁、农民的生活,所以这个故事完全是取材于我的所见所感,人物也大多是在一个原型或多个原型的基础上塑造的。就像“牛百岁”,他的身上融合了很多村干部的影子。我没有把他塑造成一个“高大全”的形象,而是一个真实的鲜活的员,他为人家着想,主动承担责任,感化了“懒汉组”;但他绝非十全十美,他会因为组员的错误而沮丧,也会怕家里的老婆吃飞醋。
改革初期“波谲云诡”的农村与农民
有个词儿叫“波谲云诡”,用来形容当时弥漫在农村的气氛非常恰当。“包产到户”的政策刚出,谁都没当回事儿。后来,陆续有地方开始实践,农民的热情被点燃了,作物产量激增,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农民们跃跃欲试,却也不敢声张;们也在求稳与冒险中彷徨,难以打定主意。几番摇摆后,终于找到了折中的方案,以“作业组”的形式代替建国后的集体劳作。
我当时算是有两重身份吧,一是农民,农村改革的亲历者,直接体验农村的情绪;另一个是创作者,农村改革的见证者,观察着农民的变化。“牛百岁”的故事就是诞生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故事里的人物也都是真实的立体的人。就比如说“田福”吧,他是个贪图享乐、占小便宜的无赖,但无赖靠什么吃饭?我想了想,可能是在吃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因此,我对改革必要性的认识也更加深入了。
专业制作团队把“牛百岁”搬上荧幕
《庄稼人的脚步》的改编要感谢上影制片厂,尤其是赵焕章导演以及我们整个制作团队。小说和剧本是两种文体,呈现方式存在差异。我过去没有剧本创作经验,在跟赵焕章导演的沟通中,我们反复打磨剧本,最终完成了既符合影视剧逻辑又保留了原作亮点的改编版本。
除此以外,演员们的诠释也功不可没,我找到了原型人物,让演员和他们一组组配对。演员们下乡体验生活,观察饰演角色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呈现出那么传神的表演。比如饰演“菊花”的王馥荔,在与原型一同生活一段日子后,她评价菊花为“辣而不恶,俏而不俗,媚而不邪”。她认为菊花不仅具有一般农村女性具有的特点,例如行事干脆利落,她在感情上也颇具主见、敢于展现自己的热情,是一个“有深度、有层次”的角色。
这些演员认真揣摩角色,才有“牛百岁”这么完整的一个作品。我觉得对于创作者来说,在真实的基础之上,格局是最重要的,格局就是对时代有反映。我对菊花的感情,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理解。菊花守寡以后,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泼辣尖利,但是她依然是个心地善良、内在有股热辣劲儿的女性。透过她的遭遇,还有我们对她的认识与态度,可以看到时代的印记,也能看到时代与观念的转变,这就是我说的格局。
“牛百岁”的成功与奉献的人生
现在回头想来,当年是天时地利人和,“牛百岁”才能这么成功。农村改革政策,再加上我的农村经历,以及遇到的创作团队可靠,才有这样的影响力。“牛百岁”给我们村里带来了不少好的改变,这点我还挺欣慰的,毕竟无论是劳动还是创作,我都想能为父老乡亲作点贡献。我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只写自己有体验的、有感悟的题材,之后几十年,我的创作依然紧紧围绕着农村发展与城市社区里的人物与故事。
2017年退休后,我和两个朋友成立了微力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主要针对城市社区和农村进行定点扶贫。年均策划活动100多场,包括家风宣传、手工艺培训、团队写生等。常常有人问我这样做的动机,其实这个没什么名利可图,只是发挥一下余热而已。作为文艺工作者向社会索取了这么多年,应该多回馈一些,也是跟生活不脱节吧。(Hi威海客户端实习记者 高心照/文 王晓/图 部分图片为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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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人这一生,其实早有天意
01
沈复在《浮生六记》中写道:“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
这世上有99%的人,他们的人生都是特别普通的。以如此短暂的人生去论长论短,实在是有些可笑了。人们不知道的是,枯荣皆有定数,得失皆是天意。
所谓的“天意”,就是命运发展的轨迹。你会遇到什么人,完成什么事儿,跟谁结婚,儿女状况如何,碰到什么风险,晚年过得好不好,都是注定好的。
年轻的时候,就听身边的老人说过,人呐,从娘胎里面出来的那一刻,命就已经注定了。
当然,那时候是不相信这种言论的,总觉得这些观念毫无依据,一点也不够科学。后来,在江湖中闯荡了一番,看到过百态人生,才觉得老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老板命,那他们创业几年,基本就能成功了;有些人天生就是打工命,那他们就算学别人创业,也还是破产倒闭。
命这种东西,不论我们是否接受,可它终究是存在的。
02
谈到天意,就不得不谈到“原生家庭”。
有这么一个现实,出生在有钱家庭的孩子,跟出生在贫穷家庭的孩子,他们所经历的人生就是不一样。
或者说,出生在一线城市的孩子,跟出生在农村的孩子,他们的起跑线就是不一样。
前者含着金汤匙出生,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有车有房,父母给他留下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产。而后者,也许连奶粉都吃不起。
其实,这一切,无论好坏,都跟孩子本身毫无关系,只是他们诞生的家庭不一样,那后天的经历就各不相同罢了。
看到过这么一个案例。
有两位211大学的毕业生出来找工作,前者是北京土著,爷爷奶奶和父母都是有背景的人,所以他进了大企业,跟行业的大牛学习。而这位行业的大牛,是他爷爷的门生。
后者是农村人,祖辈都是农民,到了他这一代竟然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但是,毕业后的他, 只能进中小型企业工作,每天996,连城市的房子都买不起。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看似是人之能力造成的,实际上是“原生家庭”所导致的。有很多事儿,都跟你出生在哪个家庭有关。
03
原生家庭,真的会成为束缚人的枷锁吗?难道说,人无法通过自己的打拼,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改变命运,打破原生家庭的枷锁,那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从二八法则来说,能够做到改变命运的人,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对此,很多人又会疑惑,为什么改变命运的人的比例,无法达到百分之一百呢?
有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就是,终究需要有一大批人,去洗厕所、扫大街、送外卖、下工厂、做苦力、搬搬抬抬、日晒雨淋。不可能每个人都坐办公室。
前者,至少要占80%;后者,不会超过20%。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富贵命,必然要有一大部分人去拼死拼活,为有富贵命的老板打工。
就拿汉朝的刘邦和明朝的朱元璋来说,这两人的人生经历堪称励志。可是,这人世间又有多少个刘邦和朱元璋呢?精英终究是少数,普通人才是大多数。
改变命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就能成功了。
天时,那是时机;地利,那是你所处的环境;人和,那是你所遇到的贵人,以及你自己的能力。三者合一,基本就能大富大贵了。
04
圈中有这么两个人,都是广州土著。在十几年前,他们都有着几百万的财富,可到了十几年后的今天,有一个人身家几千万了,另外一个人还是身家几百万。
他们的差距,还是在于有没有“抓住时机”的问题。
前者,抓住了时机,在十几年前就花光全部身家,还向亲戚借了上百万去买房。那时候,虽然他拥有了五六套广州市区的房子,但他还是负债累累。
而在2015年之后,前者的资产开始翻倍了。到了今时今日,拥有五六套市区房子的他,身家足足四五千万了。
后者,没有抓住这个时机,所以只能拿着百万的存款过日子。
这当中的差距,岂是人力可以弥补的?说得直白一点,有些人就是运气好,赌赢了,人生就翻盘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富大贵之命。
命这种东西,那是有它的安排的。你是千万富豪的命,那你只要抓住时机,就能成功。而你只是打工人的命,或许打工一辈子,也存不到一百万。
有些话,虽然特别刺耳,但它终究是我们无法改变的生活现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命运,大富大贵的。
有人住高楼,必然有人在深沟。有人光芒万丈,自然有人一身锈。一切,早有天意。
文/舒山有鹿
一场冠绝平生的逆旅:苏轼的屈辱贬谪,成就海南的大幸|寻路东坡
封面新闻记者 李雨心 周琴 周彬 海南儋州报道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五月,当苏轼北返中原,在真州游金山龙游寺时,他写下这首《自题金山画像》,回顾了自己几起几落、坎坷不平,又连遭贬谪的一生。作此诗时,是苏轼去世前两个月,已过花甲之年的他预感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用诗作精炼概括他一生的跌宕悲惨境遇。不久后,苏轼便与世长辞,卒于常州。
儋州,苏轼仕途中最后一个谪居地。这里远离中原、孤悬海外,在古时被视为“蛮荒之地”,更是“瘴疠之乡”,暑热交织间毒蛇猛兽遍地,凶险到了“非人所居”的程度。绍圣四年(1097年),农历七月初二,年过六旬的苏轼历时两月有余,跨过琼州海峡,终于达到了此处,赴任琼州别驾。在这瘴疠疟疾时发之地,度过了三年零十天的居儋岁月。
年事已高,又被贬极为偏远之地,按理来说,儋州应是苏轼的人生凄凉地,是生命的最低谷。可在三年后,苏轼离开海南时,却留下了“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的情深之句,流露出对这里的依恋不舍。
初春的二月,封面新闻记者也同样跨越琼州海峡,踏上了儋州这片土地,来到中和镇的东坡书院、桄榔庵遗址,感受苏轼当年走过的路途,吹过的咸湿海风。在海南省苏学研究会副会长李盛华、海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海滨的讲述下,得以窥见苏轼是如何在此绝境活下来,且活得非凡超脱的。
海南省苏学研究会副会长李盛华
海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海滨在海口苏公祠
在人生最失意的岁月,在最偏僻的贬谪之地,儋州的苏东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仍然心系民生,凿泉挖井,苦口婆心劝民农耕;他仍然劝学问道,为海南培养出了历史上的第一位举人;他仍然乐观,穿木屐戴笠而归,惹得妇人小儿相随争笑;他仍然广受爱戴,离儋时前来送行的百姓络绎不绝……
于是,后人素有“东坡不幸海南幸”之说,贬谪儋州是苏轼的不幸,却给海南带来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儋州东坡书院载酒堂
依然乐观
“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
“今到海南,首当作棺,次便作墓,乃留手疏于诸子,死则葬于海外。”
在已过花甲之年还要被流放偏远之地,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哪怕在宦海浮沉数十年,有过无数高潮和低谷的苏东坡,都难以免俗地感到凄凉和痛苦。那时,苏轼视海南为畏途,在听闻要贬谪海南时,他写下《与王敏仲书》,说自己垂老投荒,难以生还,更与家人诀别,叮嘱临终后事。
到儋州后,苏轼又写下《到昌化军谢表》,其中有文:“臣孤老无托,瘴疠交攻。子孙恸哭于江边,已为死别;魑魅逢迎于海上,宁许生还。念报德之何时,悼此心之永已。”此时已经六十二岁的他,再度陷入不安之中,离别时子孙跪在江边痛哭,让他倍感晚年凄凉,痛苦比当年贬谪黄州时更甚。
“苏东坡,那么一个豪放派诗人,众人都知他坦荡豁达,能与天地对话的人。可从这些文字中,都表现了他当时的恐惧忐忑、不安害怕。他一路带着自己最小的儿子苏过,渡过琼州海峡,抵达了儋州。这时他的第一任、第二任夫人,爱妾都病故了,身边的家人只有苏过,他内心的凄凉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李盛华说,到了人生的这一步,不管如何豪放潇洒,连苏东坡都濒临崩溃之境。
在当时,海南已是被流放的最偏远之地,又被视作“瘴疠之乡”,疟疾、痢疾、霍乱、手足口病……还有各种各样说不清的热带病,在岛上盛行。李盛华说,朝廷要苏轼贬谪此处,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并且岛上物资匮乏,生活条件比惠州还艰苦许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来还和儿子被赶出官舍。苏轼在《与程秀才书》中描述了生活的困顿:“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饮食上也是,“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真切的生活艰难,让他更感精神上的痛苦与打击。
可苏轼仍旧是苏轼,他总有苦中作乐的本领,把困顿的日子过得怡然自得。在环顾四面看到大海无边无际之时,他顿悟到大地也不过为海水环绕,每个人都生活在海岛之上。在《试笔自书》中,他还写下一则寓言,一只蚂蚁在水中的浮叶上,以为身陷大海之中。“可不一会,水干了蚂蚁就爬了出去,它见到小伙伴哭诉以为不能相见。在这个故事里苏轼感悟到,原来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一抬头一低头,人生就不一样,这是他在海岛上所领悟的。”海滨说,他认为海南的自然风光、地理气候,都让苏轼得以重新思考,“从而达到一种哲学层面的超然。”
在游览海南之时,苏轼还写下《儋耳山》,一句“君看道傍石,尽是补天馀”,看似写景却是在写他自己。苏轼说此地山下路旁的奇石,都是女娲补天所用剩的,实则借山和石喻己,觉得自己一块多余的石头,但要真是一块补天石也足矣。
“苏轼心想,我才高八斗、豪气冲天,在朝廷纵论天下,却偏被放在儋州。可就算被丢弃,却仍是补天之石。这说明,东坡还有自信,他的心还在燃烧,没有被击垮。所以,这首诗也暗示了他的命运,虽然他来儋州时候已经六十二了,但他仍然是一块奇才。不管这是他内心的安慰,还是对自己命运的占卜,都说明了他心理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又找回了信心,拾回了信念。”
儋州东坡书院内的“东坡居士”塑像
依然劝学
“琼州人文之盛苏公启之”
在海南海口,有一座五公祠,风景如画,历史悠久。近千年前,苏轼跨海而来,携子苏过途经琼州美舍河时,在琼州府城金粟庵暂居,也就是如今的五公祠。这里历经岁月的风晒雨淋、台风地震,数次重修,后人又建造了苏公祠来纪念苏东坡。如今,祠内有一座石刻苏东坡像,更在祠中供养着苏轼的牌位。但神奇的是,苏公祠供养了三座牌位,另外两座则为苏轼之子苏过,和苏轼的学生姜唐佐。
“在我们的经验范围内,很少有祠堂的牌位里又排着亲人,又排着学生。但苏公祠的摆放非常有特点,这其实饱含了海南老百姓对东坡先生的尊重感恩,也饱含了海南对于文化、教育的一种渴望和仰望。”海滨解释道。
“海南的教育,在当时不容乐观到什么程度?”海滨说,且不论自隋朝开科取士以来,整个海南从无一人考中举人或进士,连学校建设也破败不堪。当东坡贬谪到儋州,他安顿好了自己的居所之后,他就到处走走看看。虽然当时东坡穷愁潦倒,但他看到此处有个学校觉得十分高兴。“他急忙去考察,走到学校跟前发现残垣断壁一片破败,没有老师、学生,没有朗朗的读书声,他内心感到非常失落。”
因为地理上的山海相隔,海南与中原地带长期隔绝,文化发展相对迟滞。李盛华也谈到,都说“春风不度玉门关”,同时春风也不度“海峡关”,中原的文化往往遇到了海峡便被阻断。造好居所桄榔庵后,在乔迁当晚,他意外听到邻家两小儿诵书声,感到欣慰之时,他举杯畅饮,把童子的读书声当作最美味的下酒菜。海滨表示,“于是他就明白了,这里不是没有愿意读书的孩子,而是缺乏学校、缺乏愿意来辅导孩子的好老师。”
海口苏公祠内供奉的牌位
宋哲宗绍圣四年(1097年)冬,苏轼与张中、黎子云兄弟等人一起出资,在黎子云的旧居上建屋,并取《汉书·扬雄传》中“载酒问字”的典故取名“载酒堂”,苏轼在此处讲学,传授儒家诗书礼义之道。元符二年(1099年)闰九月,一位男子担簦百里,从琼州至儋州求学于苏轼,他便是姜唐佐。
“苏轼对姜唐佐在学业上的培养,是无微不至的,甚至逐字逐句给他修改文章。”从文章的谋篇布局、构造组织,甚至是生活上的待人接物,更有人品风格上的培养,是全方位的倾囊相授。对于姜唐佐,苏轼也给予了厚望,曾写“沧海何曾断地脉,白袍端合破天荒”两句诗相赠,并答应待唐佐登科之时,再将余下的诗句补足。
崇宁元年(1102年),姜唐佐果然不负众望考中举人,实现了海南科举史上的“开天辟地”。但此时,苏轼已经逝世,无缘看到此景象。随后,在崇宁二年(1103年)正月,姜唐佐在路过汝南时遇到苏辙,苏辙代替亡故的兄长将诗句补足,曰:“生长茅间有异芳,风流稷下古诸姜。适从琼管鱼龙窟,秀出羊城翰墨场。沧海何曾断地脉,白袍端合破天荒。锦衣他日千人看,始信东坡眼目长。”
从苏轼在载酒堂中讲学,再到学生姜唐佐中举,成为海南史上的第一位举人,这到底是一种偶然,还是必然?问到此处时,海滨也说到,随着唐宋不断有著名文人士大夫被贬谪海南,这里也有着勤奋好学的土壤,但不管当地有多么优秀的学生,却从无一人考过琼州海峡。“我相信如果东坡没有来海南,这里最终也会出举人、出进士,但的确会晚一些。苏轼培养出海南首位举人,既跟天时地利人和有关,又跟东坡自身有关。”
苏轼离儋后,海南人才辈出,儋州地区尤为突出。清代戴肇辰等学者撰《琼台纪事录》,其中谈到:“宋苏文忠公之谪儋耳,讲学明道,教化日兴,琼州人文之盛,实自公启之。”
海滨教授介绍五公祠内的浮粟泉
依然心系民生
“劝俗劝农劝和”
行至海口的苏公祠内,自然不得不打卡位于此处的“海南第一泉”了,泉旁游人如织,不少人拍照留念,嘴边偶尔冒出一两句“苏东坡”“苏轼”的言语。当年,苏东坡被贬海南昌化军途经此处,寓居十余日,“指凿双泉”,此泉便是其中之一。因泉味甘甜,水源旺盛,泉面常浮水泡,宛如粟粒,故名浮粟泉。后来人们纪念苏东坡,又称此泉为苏泉、苏井、东坡井。浮粟泉是苏轼在海南岛的重要遗迹之一,近千年来,泉水不溢不竭,堪称一奇,享有威誉。
“天气卑湿,地气蒸溽,而海南为甚”,被贬到海南的苏轼,不仅生活条件艰苦,湿热的气候也让他难以适应。肉体的痛苦外,苏轼依然受到朝廷权臣的压制,对他下了不得食官粮、不得住官舍、不得签书公事三条禁令。可苏轼其人,始终关注民生疾苦,登上琼州岛不过十余日,就指导当地的百姓官员开凿泉眼,成就了这被后世赞誉的“海南第一泉”。
“他刚到琼州,就发现当地老百姓吃水困难,尽管有河水,但是不够清洁卫生。于是,凭着他非常丰富的水利经验,他为大家探到两个非常好的泉眼,指导当地的官员百姓来开凿,其一就是浮粟泉。”海滨说到,苏轼来到海南的第一站,就为当地百姓带来了甘甜的泉水,历经千年而不干涸。
更为重要的是,苏轼让当地人的生活习惯有了根本上的改变。在儋州时,苏轼发现当地百姓习于取咸滩积水而饮,以致常年患病。于是,他力劝大家改变这种习俗,并带领百姓勘察水脉,挖井取水,倡导百姓喝熟水。此外,苏轼还挖掘当地的黎药,并亲自教黎族同胞使用草药治病。他不仅自己煎药服用,亲自去乡野采药,熬制中药,为百姓开方治病。
“可以说,苏轼把中原的耕读文化带到了海南。”李盛华解释,在劝学和劝俗之外,苏轼还劝农。初来儋州时,苏轼看到当地人以为生,经常食不果腹,土地却大量荒芜,创作了诗歌《和陶劝农六首》。更苦口婆心地劝说黎族同胞,改变“不麦不稷”的生活方式。“他劝农耕,劝和睦,劝劳作,惩懒汉,让当地人丰衣足食。”
当然,苏轼的智慧和学识,并不只停留在医学、农耕上,他还提出了民族和解和融。要知道,在宋朝时的琼州,黎汉矛盾尤为尖锐,更爆发了多次黎族农民,儋州尤为严重。但在东坡抵儋之后,他与当地百姓尤其黎族的相处友善,更提出民族平等的主张,写下:“咨尔汉黎,均是一民。”
“苏东坡在儋州不过三年,他劝学培养了海南的弟子,又劝农带来了农耕文化,更劝和促进了整个海南汉黎的和谐团结。”李盛华说到,时至今日,“东坡遗风”仍深深影响着海南的精神和文化。
桄榔庵遗址
依然广受爱戴
“东坡不幸海南幸”
元符三年(1100年),宋徽宗登基,朝廷颁行大赦,赦免了大批官员。本以为要终老儋州的苏轼,得以北返中原。当年五月,诏令到达海南,苏东坡被调往广西廉州。回归居儋的三年岁月,他写下《别海南黎民表》,表现出对海南深深的留恋,和对这片土地上的不舍。
“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平生生死梦,三者无劣优。知君不再见,欲去且少留。”
在儋州的岁月,苏轼常常深入民间,采风问俗,交朋结友,抒怀言志。他与百岁的王仲翁老人喝酒,以美酒来祝福对方长寿;他遇见背柴入市的黎族同胞,对方见他衣衫单薄,临走送其一块吉贝布;他外出时偶遇大雨,从农人家借来斗笠和木屐,“市人争相视之,先生自得幽野之趣”……在这里,苏轼从朝廷重臣,成为了乡野农夫。
“苏轼在海南的三年,百姓对他是感恩戴德。东坡临走的时候,整个海南的老百姓夹路相送,还给他带了好多的当地礼品。”李盛华说到,人们甚至给东坡送了一身黎族的黎锦所制成的衣衫,他一路非常高兴地向人展示,这是海南的黎锦。
苏轼曾作《欧阳晦夫遗接罗、琴枕,戏作此诗谢之》,其中写到:“携儿过岭今七年,晚途更著黎衣冠。”诗中回忆起了自己在海南与百姓相处的愉悦时光,他“混迹”在平凡人群中,与平民相处甚欢。
“大家都知道苏轼的‘问汝平生功业’,那么苏轼在儋州的功业是什么?我们可以说他有民生功业,他为海南的百姓做了大量民生善举;文章功业,他在海南创作了大量的诗文,完成了三本哲学著作;而所谓人格功业,是苏轼在人们认为的低谷困境中,实现了人生的一种超越。”海滨说到,海南除了立东坡祠、修造载酒堂,不断翻修东坡书院之外,东坡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传说,会把美好的寄托送给东坡。
元符三年(1100年)六月,苏轼自海南岛北归中原,他写下《六月二十日夜渡海》,这是他留给海南的最后一首诗作。面对曾经让他不安和恐惧的海南,他说“苦雨终风也解晴”,更感叹“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这段本应是痛苦不堪的贬谪之旅,却成为他平生最奇绝的经历。
“所以说没有东坡到儋州,不可想象今天海南是什么样子。”李盛华感叹,东坡带来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药农耕,至今仍浸润着海南的。所以,曾有一句话说到,“东坡不幸海南幸”。
“苏东坡一生的不幸,却给我们整个海南、海岛带来了无比的幸运。东坡被贬至海南,是中国历史的一个,是一个人的屈辱史。但同时,也是海南的一段灿烂文化史,也是一个人给中华民族带来的辉煌史。”
(感谢海南省东坡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海口五公祠、儋州市旅游和文化广电体育局、儋州东坡书院对报道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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