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
古有如鲠在喉，此时此刻，喉咙眼里有一口痰，任由我如何去咳，就是原地不动，差一点儿将肺都咳出来了，就差用手去给抠出来，就算是用牙刷刷上几刷子嗓子也会舒服很多。多数时候都是在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想起舒服那会儿是多么的受用。就像外面的大太阳，夏天的时候，大家都是捡着阴阳的路走，天冷这会儿，恨不得将太阳揣进自己的怀里。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你还是那个你，而心情截然相反，唯一改变的是季节的更替。与其说是季节的更替在改变，倒不如说我们被季节的更替所改变。回到我们自身托举的家庭，就算是把肺咳出来，还得陪着孩子写作业。孩子的笔掉到地上，你跟他说笔掉了，还没有等你说以后要小心点。他倒是先来一句，笔愿意掉到地上去。我原本想说的是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我没有发火，不是因为前两天身体不舒服心情好，而是觉得他的逻辑让我哭笑不得。然后，他接着跟我说，让我帮他捡起来，笔是捡起来了，结果我发现鼻尖摔飞了。这次，我是真的想发火，但是，我还是忍住没有。相反，我故意问道为何让我帮你捡起来？他说，你是我爸呀！我借机弯下身子做出努力寻找的样子，然后，告诉他我没有找到。此时，他开始俯下身子找，说，不就在你身后嘛，找的不认真。我告诉他，明天学校里东西掉地上，也让你老师给你捡，你老师问你，我看看你回答“谁让你是我老师”这句话的时候，老师是啥表情。
孩子可以在家里耍无赖，社会不会惯着你，这是每位家长内心最清楚的一件事情。有时候，我 也试图在跟孩子讲道理，但是，道理需要在讲道理的环境下去讲，当一方有情绪的时候，道理往往会变成胡搅蛮缠。当然，有些道理孩子迟早是需要明白的。在他的心里也许认为正在写字的笔掉地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笔的责任，父母帮着捡起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家的这个语境里，要想讲清楚“鸡与蛋”的是非道理恐怕很难。但是，化作孩子熟悉的环境里的独立个体，再去理解类似的场景下的颐指气使，还会那边蛮横不讲道理吗？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你跟孩子讲做事情要有计划，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如果事事都能遂愿，喉咙里的这口痰不吐也心理受用。如果他但凡知道还有那么多的作业要写，但凡知道自己操操心，也不会现在十一点还在奋笔疾书。有时候，真想去揍，去吵，去生气，后来，发现这一切都不奏效。那就干脆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事情去给他痛彻心扉的领悟。很多事情的理都是相通的。比如，当我自己在抱怨孩子没有提前计划好把作业完成的时候，其实，想想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拖延，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明天的事情拖到后天，后天的事情就更没踪影了。导师让自己写的开题报告不是也没有着落，难道仅仅是工作忙没有时间这一个原因吗？与其说将忙当成原因，倒不如说是一种托辞。坦率地讲，没有方向才是致命的。
我跟我儿子犯着同样的错误，不幸的是，儿子经常受我的责骂。事实上，自己呢？自己那些年犯的错误呢？硬着头皮趟过的坎，吃过的亏，钻过的陷阱，心里一百个愿意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的孩子。事实上，他们未必会领情。这就是人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至于，命运到底有没有，命运到底能不能改变，如何改变，这些带有哲学意味的思考会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而有完全不同的认识。我们都需要努力，我们都不容易，就像喉咙里的这口痰，即便咳不出来，也要努力咳嗽几下。
2024.10.20
如鲠在喉（原创）
如鲠在喉 （原创）
小丽的百合
引子：
生活犹如一只无情的手掌，将我推向了悬崖的边缘。
我知道，迈出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我别无选择，只能紧握着女儿的小手，一同步入那未知的黑暗。
苦难，成了我日夜相伴的影子，它侵蚀着我的肌肤，刺痛着我的灵魂。
我要活着，为了女儿，为了那一线生机。
在无尽的黑夜里，我寻找着爱的火种。
我要重新点燃它，让它的光芒穿透心中恶的阴霾，照亮我勇敢前行的道路。
第一章：起死回生
我的心脏突然冰如寒铁，在胸膛里压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每一次收缩都像是在挤压我最后一丝气息。
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温度正从我的指尖溜走，我的手脚不由自主地抽搐，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呼吸急促而无力。
学生们的尖叫、同事们的惊呼、救护车的鸣笛，一切都在旋转，一切都在消逝。
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学校大门的轮廓在我眼中渐渐模糊，我听到了生命之门缓缓关闭的声音。
救护车的灯光在我的视网膜上烙下最后的印记，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抬起，被放置在坚硬的担架上。
那一刻，我以为生命已到了永恒的黑暗时刻，但意识却异常清晰。
我仿佛游离于身体之外，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听着他们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我看到了自己，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被白色的床单覆盖、被冰冷的医疗器械包围。
泪水，那最后一滴泪水，冰冷地滑过我的脸颊，宣告了我的离去。
我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一种从未曾体验过的解脱。
“妈妈……”她的呼唤，是我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我看到了女儿，她的脸庞因悲痛而扭曲，她的哭声是那么遥远，却又那么清晰。
我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发现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我触碰不到她，她也无法感受到我。
我起身看着自己孤独冰冷的尸体，轻轻抹去那悲凉的泪水。
能这样体面地死掉，也是老天对我最好的安排了吧！
“哎，太可惜了，刚退休，还没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就走了……”
“没听她说哪里不舒服呀，这也太突然了吧！”
“妈妈……妈呀……呜……”
年迈父母呆坐在亲眷们中间，茫然地看着灵堂中的我。
然后，是一片混乱。
空中轰隆一声炸雷，一道晃眼的闪电打在灵堂门口的石阶上。
门口的人们恐慌地躲进了空荡的殡仪馆大厅内，一阵阵狂风吹得大厅里帷幔翻飞抖动作响，围在床边的菊花狂摇花头，白色的花瓣飘到了我的身上和唇边。
女儿急忙来到我的灵床前，想将我身上、唇上的花瓣取下。
“妈，妈妈……”她的尖叫，穿透了死亡的寂静。
我想要告诉她，我在这里，但我的声音，无法穿越生死的界限。
一声惊恐的尖叫让在场的人们齐刷刷向这边跑过来。
我睁着双眼，看着惊恐的女儿，缓缓抬起自己僵硬的手，想抹去女儿脸上的泪。
在场的人吓得慌作一团，有几个女同事发出了一声尖叫声。
我的睁眼让周围的人群陷入了恐慌，他们有的惊恐，有的欢喜，但对我来说他们的反应都与我无关。
我的父母，用他们粗糙而温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知道，他们的呼叫和眼泪，是对我复活的惊叹。可一瞬间，自己又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静和无尽的虚无中了……。
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刺眼的光明，感受到了舒适和温暖，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我是真的死去活来了。
时光倒流，回到了二十年前……
“带着你的女儿给我滚！”母亲的咆哮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她的怒火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割裂了夜的宁静。
“求您了，今晚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吧。我明天搬走可以吧，天这么晚了，您让我和女儿去哪里呀？”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带着卑微和绝望。
“不行，立刻走！否则我就把你们的东西扔出去！”母亲的命令如同一道无情的判决，她的脸上写满了决绝。
“我走可以，您让孩子今晚先住在家里，不行吗？”我哀求着，可母亲那铁青的脸让我的心一下冰到了极点。
“不行”！母亲说着已将我的包扔到了地上。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击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匆忙地收拾着备课本、女儿的书包，和几件衣服，将它们粗暴地一股脑塞进了我的包里。
我的手在颤抖，眼里、心都在流泪。
我紧紧牵着女儿冰凉的小手，冲出了这个从不容我的家门。
秋风如泣，卷起落叶，也卷走了我最后的依靠之心。
我将女儿瘦弱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试图抵挡这瑟瑟的寒风和人情的冷漠。
一股辛酸从心里翻涌到了嘴里，无家可归的滋味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母亲的形象在我脑海中模糊了，她的虚荣心在我和她之间构筑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父亲和她的分居，带给母亲的是无尽的伤感和喜怒无常的情绪反应。
我和女儿在她身边好像加大了她愤怒的承受力，看见我们就像被父亲忽视的自己。我和女儿无形中就成了她情绪的品。
离开家，我不埋怨母亲，我理解她的感受，只是有点心痛。
离婚后，我独自带着8岁的女儿无处可去，单纯地还想着在母亲那里能有一个能容我和我女儿睡觉的地方。
可谁知，她根本就不欢迎我们，嘴里还骂道：“你离了婚，干吗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欠你的吗？”我们无处可去，她说什么我都忍了。
今天一切如旧，我早早下班，接了女儿就回家做饭，懂事的女儿独自做着作业，一点也不敢打扰在一旁看电视的外婆。
饭后，我做完家务，给女儿检查作业，督促她洗漱完毕，趴在床上看书，我在一旁备课。
母亲却突然就上演了一出“深夜逐女”的戏码。
是什么引起她今晚的爆发点的，我真是一头雾水。
路灯将我和女儿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我们的身影像两个孤独的剪影，无助地在街头徘徊着。
望着家家户户透出的温暖灯光，听那些平常人家传出来的笑声，这种简单的幸福时光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奢侈。
女儿的手紧紧抓着我，她的信任和依赖让我有些心痛，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对孩子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幕。
“佳佳，妈妈带你去住宾馆好不好？”我声音发颤地说
“好呀妈妈，我最喜欢宾馆的大床了，还可以跳蹦蹦床呢？”
女儿表情兴奋地说出的一番话，抑制了我快流出的泪。
这孩子，好像知道什么话不该问，她懂事得让我心疼。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难道是母亲后悔了，让我们回去？
可打电话的是他，一个我刚认识不久，并不想理会的人。
但这一刻，他的声音，他的关心，却像根救命稻草似的缠住了我的心。
在婚姻的围城里，我从未找到自己的出口。
再婚，这个字眼在我的个人生活里，只是依靠别人生存的无奈选择，而非什么爱情的温柔港湾。
我相信爱情，但我没有资格得到。
他，一个以霸气和烟酒为伴的无业男人，成了我日后十几年苦难命运的控制者。
我们的关系只是相互被需要，在没有情感的支撑下，它是岌岌可危的。
三十多岁的我，性格温柔、身材苗条面容美丽。
我将自己贱卖，换取的是一个屋檐，一个保护伞，一个让我和女儿免受风雨侵袭的避风港。
但这个代价，却成了我身心和精神被折磨的枷锁。
幸好我还有一份看似纯洁的工作，只有仰仗它才能冲淡我的不堪，填充我空壳般的内心。
白天，和纯真的孩子们在一起时，我是孩子们眼中的好老师，温柔亲切。我尽力在他们的世界里寻找一片净土，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短暂的安宁。
可一下班，我便不得不回到那个充满恐惧与痛苦的现实，在泥潭和困苦中挣扎着不得脱身。
他暴虐地对待我和女儿的言行种种， 已逐渐让我麻木和习惯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娶你是可怜你们母女！你好好伺候着，要不老子还打你！听见没！”
他的话语如同冰刃，刺入我的。
他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摁在他的身下，强行让我用嘴来满足他。
他的手，那双曾经给予我承诺的手，现在却成了我痛苦的源头。
我忍受着他的暴虐，每一次的屈服都是对我自尊的践踏。
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的心在滴血，但我不能反抗，不能逃避。
心里微微泛起的酸楚，都顺着我的口水将他的和我的肮脏悄悄流在手中紧握的毛巾里……
夜深了，我忍着身体的痛，洗完澡，蹑手蹑脚地走进那个由小厨房改成的狭小卧室，爬上高床看望一下睡着的女儿，看到她睡得平静而香甜，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我独自坐在黑暗中，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面临这样的困境，那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曾有机会逃离，但为了那一点点的安全感，为了女儿，更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我选择了忍耐。
我每天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会变过去，会对我和女儿好的。
为了这个家，我每天精心准备饭菜、仔细打扫卫生，布置环境，每一个家居用品都有我付出劳动的痕迹，同时也见证了我无数次受屈辱的困苦和泪水。
逐渐地，我变得麻木了，习惯了那种痛苦的感受。
因为女儿是我在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是我期盼光明的力量。
“哐哐哐”的踹门声和他醉醺醺的喊叫声，吓得我将女儿的门赶紧关好，嘱咐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赶快戴耳机听英语！”
“狗ri的，怎么半天才开门，你这个biao子不如的东西，是不是藏野男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手颤抖着转动门锁。
门刚打开一条缝，他的脚已经在我不经意间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我被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腹部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句都是释放着对我的侮辱。
他粗暴地揪起我的长发，无情地将我拖拽到了客厅，扔在沙发上，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按住我，我的身体已无法动弹，浑身抖如筛糠，麻痹的恐惧感在血液中蔓延。
紧接着，又是一顿的虐待和凌辱，我紧紧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思绪飘远，将恐惧和怨恨都化作泪水倾泻而下……。
为了女儿，为了活着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怕了，也忍了！
他终于累了，醉意沉沉睡去。
我瘫软在地，身体上的疼痛在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顶着零落的长发，呆呆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赤裸的自己，那个曾经温柔美丽的女人，如今还有什么？
酒醒后的他，看到我身上的淤青，表现出微微的愧疚。
“我爱你，我在乎你，才这样对你……”他说的每一句我都信了。
没有一句道歉和内疚，我只能认为是我哪里做得让他不满了，是我还不够好。
为了逃避他酒后的暴虐，我学会了讨好他，无条件地伺候他，给他钱，给他买衣服、鞋、烟酒……。
外人看到是我的好脾气，也觉得我们过得很和谐，没矛盾。
可又有谁知道，他每次醉酒后的夜晚，便是我在地狱里挣扎的时候呢？
有多少次无眠的黑夜，我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用刀、拿剪、下毒、推他坠亡、车祸等等想让他死的念头和画面。
第二天看到正在慢慢长大的女儿时，罪恶的念头一下就被她的纯善和美丽净化了。
伤我可以，但伤我女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他ma的，作业做完了没有就玩电脑？”听他骂脏话，女儿不想搭理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冲过来揪起女儿的头发骂道：“问你话你还不回答，怎么，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后爹不放在眼里了？跟你妈一样都是jianhuo！”说着，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女儿的头上，他的愤怒如同点燃的，一触即发。
我下班刚走进楼道就听见他在骂女儿，连忙不顾一切冲进家，只见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对女儿施暴。我本能地扑过去，用我的身体挡在他和女儿之间。
掰着他抓住女儿头发的手指，乞求地劝慰道：“你别伤害她，她还小，快放开她，她还是个孩子，有什么让你生气的，你冲我来，你揪我的头发吧，你打我吧！”
我哭喊着挡在女儿面前，任由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但只要能护住女儿，我怎样都无所谓。
我连忙将默默流泪的女儿推进她的房间，关上门，将她的哭泣和恐惧暂时锁在安全的房间。
“都是你教的吧，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下次再这样我打死你！”
我强行将他压在沙发上用尽所有力气平息他的怒火，一番道歉和安抚，他稍稍平息了一点，但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我慌忙给他倒一杯甜得发腻的茶，颤抖着将他最爱的，叼在自己的嘴里点燃，再塞到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他，直到他的情绪像退潮的海水，渐渐平静。
我就像一个演员，扮演着一个顺从的妻子，对他施展着温柔的魔法。我让他沉入沙发，沉醉在我的温柔之乡，我的美丽面容，我的性感身材，都成了我手中的武器。
抚摸他让它爽到“一柱擎天”，再让它在我的嘴里“一泻千里”！最后再给他喝一瓶冰镇的“冰糖雪梨”！爽吧，我要让你爽到死！
他满足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呼出压在心中的一团闷气，整理好自己的凌乱的头发，在卫生间漱口，呕吐……。
他常年喝酒抽烟，味觉不敏感。喜欢口味重，油盐多的菜。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在他的饮食中多加了一点盐，多倒了一点油。我鼓励他小酌，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他的酒量。
岁月流转，他的身体在我的伺候下，逐渐出现了一些症状。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有一千个理由去恨他、报复他，甚至想让他死，因为我只想让女儿不受伤害，平安地长大。
我对他所做的这些，和他带给我女儿的伤害相比，算什么！
我在这双重生活中渐渐失去了自我，我的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其实都将我包藏的祸心一一掩盖。
我的美丽温柔是我平息他怒火的最好武器，但有时却是我最大的罪！
“你还说和他不认识，不认识人家一下就叫出了你的名字，你这个sao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在我这儿装清纯，你妈为什么把你赶出来，你这个jian货，是不是和你爸也有一腿呀！”
这无端的侮辱谩骂和劈头盖脸的拳头，在他同学聚会的酒桌上就开始了。
我慌忙想躲闪在他的同学身后，可一个飞来的盘子砸在了我的头上。盘子落地碎了，我的头也破了。
我又羞又恼，却不敢有一点争辩。
他的同学们听到他这样骂我，都投来怀疑的目光。
估计已认定我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个别人还在那嗤笑着冷眼旁观。
有一位男士和他的夫人拉着我出了包厢门。
身后还传来他不停的咒骂声：“你今天就给我死在外面，你要回来我打死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我痛哭着冲向马路就往车轮下钻，这位男士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我。
“林老师，你可不能想不开呀，刘满这人喝了酒就爱撒酒疯。再说，你有才有貌，又是个老师。他只是个下岗工人，我们都觉得他配不上你，你怎么会嫁给他呢？”。
“你们听他说的话，这是人说的话吗？我在单位和男同事连话都不敢说，上完班就回家，怎么会认识别的男人，刚才给我打招呼的是我的学生家长呀！他这样污蔑我，怀疑我，冤枉我，回家肯定会打死我的！”我哭诉着。
“林老师，你还有孩子，咱们先去医院缝针，完了接上你的孩子，今晚就住我家”他的夫人泪眼涟涟地望着我说。
“对了，女儿……女儿还在家呢，谢谢您们，我得去接女儿了，再见！”，我顾不上自己流在脸颊上的血，谢绝了两位的好意，转身飞快地向家的方向奔去……。
这路怎么这么黑，怎么这么长。
为了不让女儿害怕，我就着泪水擦掉了脸上的血痕，接上女儿就逃回了那个不待见我的母亲家。
自从我被母亲赶出门，和他在一起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打就是骂。
母亲见过我的伤，而今日的伤却让她对我有了一丝怜悯。
难得她老人家大发慈悲，终于将我的女儿留了下来陪她常住了。
为了自证清白，不连累母亲，我只能回到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家里，做好了再一次迎接他暴虐的准备：先在他的茶里点，再将水果刀藏在枕下……
但命运似乎总爱和我开玩笑，他被人送回家时已经瘫软如泥，我的计划落空了。
我又一次将自己浸在无尽的黑夜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我手握水果刀，看着酒气熏天的他，想象着自己不断将小刀插向刘满肥硕的肚皮，鲜血飞溅……我被关押，执行枪决……女儿孤独无依，最终被社会淘汰……
想到这，我吓得一激灵。
不，我不能这样做，可我的出路在哪里？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早日离开这个家”。
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内向、冷漠。但骨子里却有一种顽强的力量。在我不堪的生活里，孩子也为我的懦弱和卑微多了一份本不该让她承担的焦虑和忧伤。她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痛苦。我知道，我的懦弱和卑微让她承受了太多不该属于她的童年忧伤。
女儿从小就聪慧，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当我看到她的成绩单，我的心中就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为她的成绩感到骄傲，但同时也为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感到心疼和内疚。
女儿一天天长大，美丽清纯又可爱，
刘满的目光时常在女儿身上徘徊，那眼神让我感到一阵恐惧。
一次，我正忙着修改论文，突然听到了醉酒后的刘满竟然在踹女儿的房门，我急忙冲过去，拉着刘满去了我们的卧室，一顿安抚后，他睡熟了，我敲开了女儿房间，发现她将门反锁，害怕地躲在衣柜里，颤抖着默默流泪。搂着女儿一同流泪的那一刻，我恨刘满，更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守在女儿的房间，安抚着女儿慢慢入睡，我意识到，我必须采取行动。
我的懦弱无能和给予她爱来说都有让她厌恶和嫌弃的理由。可懂事的女儿只能流着泪痛心地说：“妈妈，你为什么不离婚？”
“我们当初被姥姥赶出来居无定所，在出租屋里又差点让不怀好意的人伤害。他恶名在外，外人也不敢伤害我们。投靠他，最起码有个住处。佳佳，只要你能考上住宿制的高级中学，就能躲避他对你的伤害。如果考不上，妈妈会拼了命地保护好你的！”
其实，说心里话，我是不敢提离婚，只要一提，那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作为一名老师，我努力在学校和家庭之间寻找平衡。白天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我的学生，兢兢业业，高效率完成工作。晚上回到家，换上一副笑脸，扮演温柔贤惠的妻子，操持家务。还要时刻绷紧警惕心，防止好刘满伤害自己的女儿。
在被刘满长此以往的折腾下，我精神焦虑，经常失眠，想入睡又不敢睡，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
不行，我再这样下去，我就先垮掉了，那谁来保护我的女儿呢？
于是，我开始试着在刘满的食物中加入大夫给我开的，成功几次后，我发现他吃了药，我反而不失眠了。
女儿不但能在周末回家后保证足够的睡眠，还能有个安静的环境让她学习。
他让我在人间地狱受苦，那我就在地狱等着他……。
苦难真的是一所大学，它也教会了女儿独立和坚强。
她考上了住宿制高级中学，跆拳道技能也越来越出色。
就这样我和女儿在担惊受怕中煎熬地度日。
欣慰的是女儿很阳光，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一直没有抛弃我对她的期望。
终于熬到女儿考上大学，她离家后的那一天，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忍耐中不知不觉和他度过了十年磕磕绊绊，伤痕累累的日子。
这几年我从没像女儿走后的那天一样，安稳地睡过了头。
很想让自己就这样睡过去，可是，时机还没到，我仍要继续自己的表演。
第八章：结网牧鱼
“哎，别睡了，帮我给美兰回个信息。”他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这几年，他的生活几乎完全依赖于我，从简单的支付密码到复杂的手机操作，我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几年，他除了接打电话、刷视频，会简单的支付密码和开机密码外，其他的短信、微信、导航等等都是我来操作。
离了我，他几乎什么都不会！
我依旧对他关怀备至，并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很爱他，离开不了他。我时常提醒他：“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你也快六十了，不要再喝醉了，健康最重要。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什么都别做，我来做就好！”
我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表面上是出于关心，实则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
这种维系家庭表面和谐的必要谎言样的话，虽然我自己都感到恶心，但不得不说，一方面用来麻痹他的，另一方面也是时刻警醒自己的。美兰，他的老牌友，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我早已心知肚明，但我选择装作视而不见，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
他只有初中文化，无业，小卖部的生意也是惨淡。
我从不指望他能为家里带来多少收入，只要他不向我伸手要钱，我就已经感到满足。
家里的经济支柱其实是我。我的工资支撑着这个家的生活，他的个人消费、孩子的学费，甚至他口袋里的烟酒钱，都由我在承担。
十几年来，我省吃俭用，偷偷为女儿存够学费，也从没向他要过一分钱。
我帮他编辑好短信，他满意地看了看，然后开始打扮自己，准备出门。我则开始每周的大扫除，一番清洁后，
每一次的清洁都像是在清理自己的内心，让我感到好像自己的心也干净了许多，宁静许多。
我打开隐藏的监控，小心翼翼地将他暴虐的视频和手机录音下载到U盘里。保留这些证据，为的是等待最终时机的到来。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用它们来结束这场噩梦。
在这个家中，我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保姆、秘书和被控制者。我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的无知在长此以往的滋养下，变得愚蠢和无能。对我的依赖和信任，也成了我最终报复他的关键证据。
“喂，你好！请问你是刘满的家属林苒吗？我是华西街派出所的董强，请你尽快到派出所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还没等我从错愕中惊醒过来，对方的电话就挂了。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机“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骗子吧？难道是我几次想杀了他的念头让发现了？难道他发现我给他茶里放，告发了我？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和惶恐占据了我忐忑的心，顿时冷汗直冒！
不管怎样，走一趟就走一趟，临出门，我将U盘也放进了手包的夹层。
“林苒，你老公涉嫌被人举报了，我们也在举报人提供的现场抓到了你丈夫。他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六十六条规定，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他说他没钱，让我们给你打电话替他交钱。”
接待我的董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给我讲明处罚结果。他的话像一记重锤，击碎了我最后的颜面。
真是不要lian他妈给不要lian开门，不要lian到家了！自己做的丑事还要我来给他填坑！
又羞又恼的我，内心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让我恐惧的男人，此刻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样子极其狼狈。
我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只有一种深深地厌恶。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但更多的是对我的依赖。
“林苒，钱交了没？该不是你举报我的吧？”他的气势没了往日的嚣张，语气里略带了质疑恶狠狠地问。
“老实点！”董喝了一声，他赶紧低下头去，收敛了凶狠的目光。
“举报人，不是林苒，你也不需要知道，你知道你犯法了吗？”董质问着刘满。
此刻，我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释放出来了。交了罚款，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刘满，转身跑出了派出所的大门，随机便拨打了许一凡的电话。
但同时心里也泛出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感。
许一凡，是我童年时的邻居和玩伴。
上中学时，他随父母搬去了西城区，从此我们再无见面。
后来在一次家长会中，我见到了这位学生家长，他已是一家知名律所的合伙人。
我没认出他来，是他主动叫出了我的名字。
就这样我特意悄悄留了他的电话。
第二次在饭店无意见到许一凡，就招来刘满吃醋，借酒撒泼打我，当时的热闹场面许一凡和许多拍视频的人可是亲眼目睹。
后来是他打电话询问我的处境，鼓励我和这个人渣离婚，并教会我如何收集证据。
迫于当时女儿还小，又害怕刘满肆意报复，我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可今天，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这几天，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起草了离婚诉讼书、搬离了那个所谓的“家”，向法院提供了他多年家暴的事实证据，还有这次的事实。
这天，他一出派出所的大门，便看到我和许律师冷静面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
“老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咱们回家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你嫖不嫖的跟我没关系，我来也不是接你回家的，这是你家的钥匙，我还给你。还有，我告诉你，我已经起诉离婚了，你就等着上法庭吧！”我的话语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你这个臭biao子，是不是早就和这个姓许的好上了，敢和我提离婚，看我不整死你！”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就要打我。
许一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这个人渣真是无知者无畏呀！你家暴林苒已经犯法，林苒还多次原谅你。这次你又出轨，真是作恶多端，无药可救！”
门外已有看热闹的人们有人开始录像，有人开始议论。董一脸冷峻地冲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将刘满制服。
在许一凡的陪护下，我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法庭上，刘满怒目通红，眼神如同一对锋利的钉子，冰冷地刺穿了我恐惧的心。我慌乱躲避不敢直视，害怕在他的威慑下，自己又变得懦弱和胆怯。
许一凡不断鼓励着我，给我打气：“别怕，现在在法庭，他不会伤到你的。”
面对我列出的条条证据，刘满跳起来指着我就骂：“林苒，你这个臭biao子，老子被你给算计了，跟老子比狠，你也配！”刘满被两名法警强压住，最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离婚后的日子，我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每次下班都会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那个熟悉而又可怕的身影。
我租住的房子离学校只有一站路，校门口的车站总是灯火通明，路边也有监控摄像头。
我以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可谁知，几天后，恶魔还是出现了！
这天，学校下班后开会，直到8点才结束。
同事们陆陆续续都走了，我站在寒风凛冽的车站等车。
漫天的飞雪在不经意间悄悄地降临，路灯的光影照着飞舞的雪花，像是下着金灿灿的雪，我仰起头，欣赏着这一幅美丽的画面。
突然，我感到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我被一个人从后面拖拽着将我拉到了学校旁边一条黑暗的小巷里。
我慌作一团，脚底一滑，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着回过头，看到了那张我恐惧的脸一看：“刘满，你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教训教训你！你让老子不好过，老子就让你也不好过！”
他的咆哮声在小巷中回荡，拳头和脚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我惧怕地抱着头缩成一团动弹不得，试图用双臂保护自己，但疼痛无处不在，我悲惨的呼救声也被阵阵寒风吞噬了。
头疼得嗡嗡响，好晕。
眼睛烧疼，胀得快要爆出来了。
脸上火烧火燎地疼，嘴角已肿起流着止不住的液体。
微弱的救命声、哭喊声已被呼啸的寒风吹得支离破碎。
突然，一下钻心的疼从后背传遍我的全身，这种疼让我虚弱，恍惚……。
风声吹过刘满的辱骂声，忽远忽近。
他丑恶的嘴脸在我迷蒙的视线里扭曲变形。
那充满臭味的哈气在白雾里似乎凝结成了一道冰，遮挡了我的嗅觉。
雪，飘在我蜷缩侧卧的身上，鲜红的一道印子慢慢在我身边扩散出去。咦，好舒服，好美呀！从没有过的轻松感和舒适感将我包围……
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在我慵懒的脸上，我躺在柔软的羽绒床上，身旁堆满了血红的玫瑰花瓣。
美丽的女儿握着我的手，轻轻呼唤着我，长发轻抚着我的脸颊。
乖女儿，别叫醒我，我好累，我想美美地睡一觉……。
“林苒，林苒，你醒醒！”谁在叫我，还摇我。
有人进了我家？？难道是刘满？
不，我不能让他进我的家，我要起来赶走他，快点，起来，起来呀！
我腾得一下坐起了身，睁眼一看：自己不在家里，也不在雪地里，而是在医院里。
刚才起得猛，头一晕，后背刺疼，身体又跌落在床上，此刻后背撕裂的痛让我清醒了许多。
眼前围着的人是：女儿、许一凡、董，还有大夫……。
“林苒，你醒了就好，我要向你问一些问题，你身体感觉怎样？能配合吗？”董依旧严肃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才知道：
那晚，刘满打我，并用刀刺伤了，已畏罪潜逃。
学校门卫曾看到我被人拖到了小巷，等他跑去看我，打电话报警时，我已中刀昏迷躺在雪地里，刘满早就跑了。
我的命被救了回来，三天三夜的昏迷，终于从死神那里得到了回到人间的派遣。
刘满因故意罪而入狱，等到宣判。
我的梦魇生活也终于结束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时常问自己：我在心里已将他杀了千万遍，自己难道不也是一个犯吗？
在这段艰难的康复过程中，我深刻地体会到了灵魂的拷问。
刘满的灵魂是丑恶的，他的恶释放了我内心的恶念，但我用善遏制了恶念的延续和发展。
最终，我依靠法律，依靠朋友的帮助才走出内心的阴霾。
他的心魔杀的是我的身，我的心魔便是他种下的恶。
善良和纯真是多么宝贵的灵魂呀，纯良一旦和恶魔有了沾染，自己那份美好的灵魂还能再变得干净吗？
我，没有再追究刘满的罪责，并为他争取到了最大的宽恕——十年的牢狱生涯。
春天，不知不觉来了。
我又再一次从死神的魔爪下逃脱，身心好像奇迹般地被净化了，感受到了几十年都没有的舒畅。
女儿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家庭，我的心又松了许多。
如今的我，每天陪着年迈的父母，在春城过着有阳光、有鲜花、有朋友、有美食的惬意生活。
那根插在自己咽喉，让我二十年都活在恐惧和担忧，充满伤痛的刺，已经彻底被拔掉了。
那个每天都噩梦缠身的地方，这辈子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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