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莲听后,直直地盯着小娟,良久,她才叹口气说：“唉,也难为你了。小惠,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知道
吗？我给小强看看医生,看能不能治好。”李小娟点点头说：“我知道,妈！”
四、希望破灭
林雪莲带儿子小强看了一次医生后,想抱孙子的心就死了。经检查,王小强的性功能基本上丧失,即使经过药物治疗也无恢复的可能。面对着这样的现实,林雪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告诉小惠（小娟）吧,又怕她承受不了而闹得不愉快,不告诉吧,心里又感到愧疚。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暂时隐瞒真相,以后看情况再说。主意已定,林雪莲便把小娟叫到跟前说：“小惠呀,医生说了,小强这病是有希望治好的,不过,你晚上还要主动引导,别忘了给他吃药。心诚则灵,任何事情都是会有奇迹发生的。”说着,就递给李小娟一包药,并嘱她按时给小强服下去。
李小娟接过药,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药到底能不能治好小强的病,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别无他法,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按照婆婆说的去做。
王小强既然心智还是个孩子,也就有他孩子的特性。高兴了,他就扯着李小娟叫阿姨,要陪他玩这玩那,看到有男女搂抱的镜头时,仍然要亲咬李小娟。不高兴了,他就闷头闷脑地一句话不说,吃完饭就睡觉。李小娟服侍王小强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他吃药,晚上也经常诱导,但不论怎样,王小强的“根”却没有半点震动的迹象。至此,李小娟对这个丈夫的希望之火算是彻底熄灭了。
婆婆林雪莲是身居要职的政府官员,平日应酬多,有时还出去考察,十天半月不回家。面对着这个高高在上却冷冷清清的家,还有一个只会叫她阿姨的丈夫,李小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怎样过。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鸟,没有了自由,也没有了她可以飞翔的天空。一到晚上,李小娟就想她的母亲,想她的志刚,泪水直流到天亮。难道就要在笼子里关一辈子吗？李小娟的心在滴血。
日子过得飞快,李小娟在这没有欢爱、没有言语、没有自由的笼子里一晃就度过了一年的时间。这天,李小娟等王小强睡下后,赶紧出门到集贸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她碰到了恋人李志刚。一番交谈后,得知实情的李志刚鼓励她要把握自己的命运,跳出这个没有欢爱的家庭,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这让李小娟那颗死寂的心有了一种复苏。
是呀,难道真的要守着这个傻子过一辈子吗？难道为了那恩德就要赔上自己一生吗？李小娟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屈从于命运,她应该为自己的幸福而抗争,“离婚”二字第一次强烈地敲击着她的心房。她决定先回家看看母亲,并顺便说说自己的想法。
晚上,林雪莲回家后,李小娟鼓起勇气说：“妈,明天我想回一趟老家。”
林雪莲看了李小娟一眼说：“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老家了？那里也没有你什么亲人,你回去干什么？再说,你回去了,小强怎么办？”
李小娟说：“妈,我想回去看看我赵姨,她从小就疼爱我,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妈。今天下午买菜,我碰到一个老乡,说赵姨病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是吗？你赵姨可是个命苦之人呀,你是得回去看看她。”林雪莲说着,就从兜里掏出200元钱递给李小娟,“小惠,你买点营养品捎回去,替我向她问好。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就早点回来,小强这孩子离不开你！”
第二天,李小娟乘车回到离开已久的家,看到已满头白发的母亲,母女俩一下子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哭够了,赵翠娥抚摸着李小娟的脸颊说：“孩子,你在那里过得不舒心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李小娟含着泪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最后说：“妈,我要离婚,回家照顾你！”
“什么,离婚？”赵翠娥一听,连忙摇头说,“不,不,孩子,林市长对咱们有恩,咱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呀！”
“难道你就忍心让女儿守一辈子活寡吗？妈,我受不了了,昨天我碰到了志刚,他也叫我离婚,咱不能为了那恩德而牺牲一生的幸福,妈！”
赵翠娥一串猛烈的咳嗽后,叹口气说：“我就知道是志刚这孩子鼓动的,我不让他去找你,他还是去了。不行呀,孩子,咱不能做让人戳脊梁的事呀！你就是要离婚,除非等妈死了！认命吧,孩子,明天你就回去,别让林市长有想法。妈能够照顾自己,不用你担心！”
“妈,我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家门呀,妈！”李小娟扑在母亲怀里,抽泣起来。
五、醒世恒言
在母亲的逼迫下,李小娟又回到了城里,虽然没得到母亲的同意,但跟王小强离婚的决心却越来越坚定了。考虑再三,李小娟决定直接跟林市长摊牌。她想,林市长官做得正,在这件事上,也能理解我的苦衷吧？只要林市长同意了,母亲也不会说什么了。
这天晚上,林雪莲回来得早,李小娟把小强安顿好后,就来到林雪莲房间里说：“妈,我、我想跟小强离婚！”
林雪莲一听,心情就沉了下去,她所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说句良心话,自从她知道小强的病后,她就觉得对不起小惠（娟）了,即使小惠不提,她也会在将来为小惠解除这份不合理的婚姻的,可是眼前她却不希望有什么变故。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下一任市长的担子很有可能要落到自己的肩上,她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儿子的问题被人们说三道四。有一句话说商场如战场,其实,官场也如战场,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啊！但这话不好对小惠明说,她沉吟一会儿后说：“小惠呀,怎么突然想离婚了？是小强欺负你,还是我对你不好？”李小娟说：“都不是,妈。”
“噢,还是因为小强那方面的问题吧？小惠呀,你应该相信现代的医学技术,我再找个名医给他看看,你别着急。再说了,咱这样的家庭,刚结婚就离婚,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小惠,别再想这事了,我知道你有委屈,但有些事也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社会的复杂性你理解得还不够,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个当市长的苦衷呀！”林雪莲这最后一句话把“市长”二字说得很重,目的是让李小娟明白她不同意离婚的理由。
听了林市长这番不软不硬的话,李小娟的心便彻底死了,她真的不知以后的路该怎样走了。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李小娟写了一封信放在桌上,看了一眼熟睡的王小强,就把一瓶安眠药吞进了肚里,然后躺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自己这苦难的人生得以超脱。
11点多,林雪莲才回到家里,她简单地洗漱一下刚要上床睡觉,王小强竟跑过来说：“妈,阿姨她不陪我玩,我怎么拉她都不起来。”
林雪莲怔了怔,就跟王小强走进了儿子的房间,她看到小惠躺在床上,叫了一声没有答应,以为是病了,便伸手摸了摸小惠的脸,这一摸,林雪莲大惊失色,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电话。
由于抢救及时,李小娟总算又捡回了一条命。事后,林雪莲看到了李小娟写的那封信：妈,林市长,志刚：我走了,我不想再待在这个世界上活受罪了,既然人间没有我的幸福,那只有到天堂去寻找了。我想,通往天堂的路,该不会太难走吧？林市长,我对不起您,没能给您留下个后代,能做您的儿媳妇,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悲哀。我理解您的苦衷,做官难,可我们做老百姓的更难。您是一个人们敬重的好官,妈为了报答您的恩德,瞒着您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您做保姆、当儿媳。这一切,我虽然不愿意,可我不想让妈伤心,但我实在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原谅我,林市长,请让我最后叫您一声“妈”吧！志刚,我也对不起你,今生不能做你的妻子,只有等来世了。看在我们相好一场的分上,希望你能照顾我妈,拜托了……
看完信后,林雪莲泪水滂沱。她在心里说：“大妹子呀,你怎么这样糊涂,差一点让我铸成终身大错！为了自己的形象、前途,不肯答应你女儿离婚,我这算个什么好官？”
李小娟痊愈后,林雪莲亲自把李小娟送到了赵翠娥手里,并说了许多悔恨的话。
在一次党委会议上,林雪莲向组织说了她跟赵翠娥的故事,最后,声情并茂地说：“同志们,我们当官是为谁而当？为老百姓！我们手中的权力为谁而用？也是为老百姓！可是,我们对老百姓所做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这样一点恩德,老百姓却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报答我们！而老百姓对我们所付出的大恩,我们又怎么来报答？百姓心中有杆秤,我们的好与坏,轻与重,他们都会给你称出来。现在,我请求组织对我给予处分！”
长时间的沉默后,又爆发了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两个月后,林雪莲当选长清市第一任女市长。但如何做一个让老百姓真正敬重的父母官,她想得很深很远,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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