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问,你知道?
初铭鼻子里哼出一声,如果是自己淹死的,你们打个电话来就是了,怎么还会找回来?
林队笑了,说,初董事长说得没错。
初铭说,说老实话,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人,我不怕谁来怀疑我。
林队直接说,光怀疑是没有用的,我想做的是证实这一点。
初铭哈哈大笑,证实我杀了汤山槐?
监控录像显示,那天晚上没有外人进出过这幢楼。
初铭吃了一惊似的问,还真是我们当中的人杀了他?
您最后见到活着的死者是什么时候?
就是前天晚上在餐厅里。
他没来给您客房送晚餐?
初铭气哼哼地说,是小石送来的。他忙着要去拍贾会长的马屁,哪顾得上我?
您的客房就在贾会长隔壁,没听到他去找贾会长的什么动静吗?
初铭想了想,肯定地说,没有。后来电线跳闸,贾会长倒是开门出来问到底什么情况,当时也没见到汤山鬼的人影,估计又去赌了。
跳闸?林队警觉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嗯——晚上九点多吧。
后来怎么解决的?
初铭说,电器箱在走廊防火门外面,小石用手机照着过去把闸合上就来电了。
林队问,贾会长与死者在出书之外还有其他联系吗?
初铭表情怪异地笑了笑,说,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同乡会的事我稍微知道一点,因为我是分会长,偶尔也参加一些同乡会的会议。明年同乡会要改选,本来做生意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意要打理,大家觉得贾会长这总会长当得也蛮称职的,准备选他连任。可就是出书这个事没弄好,大家就有意见了。
林队不解,不就是出套书吗,有这么重要?
初铭说,书其实真没什么重要,真正牵涉到的人就五十个,相对我们几十万的会员,真是连个零头都算不上。但同乡会过去账目都报得明明白白。现在书见不到,钱也报不出个去向。项目是你会长批准的,这个意见大家当然会冲着他去。
您是说这事影响到他的连任是吧?选不上就选不上呗。林队轻飘飘一句。
初铭不同意,很认真地说,你没当过官,体会不了这失权的痛苦。他兄弟姐妹的公司有他这个会长当后台,在同乡会里当然也能占很多实惠,这其中的奥秘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所以一套书没出成是小事,但出书的钱到底怎么样了,同乡会里的议论就多了,这多坏人名声啊。
林队问,出书的钱到底哪里去了?
初铭说,石培说都给汤山槐赌掉了。五百万,根本就不经赌啊。当然各种打点肯定也是有的,不然凭什么同乡会支持让这个没人样的东西全权运作呢?比方这次拉我来所谓开会,我料定他也是想堵堵我的嘴罢了。不知他这费用又是哪里拆东墙补西墙弄来的。
窘迫到这种程度了吗?
小石说他都三个月没领到工资了,一领到了工钱他就打算辞职不干了。还有啊,那个汤山槐离过两次婚,长得山鬼似的一个,据说在追求贾会长的那个年轻的女秘书。那小秘书贾会长是当女儿养的,光凭他不识好歹地瞎追,那贾会长杀了他的心都有。
林队惊讶,死者在追晓庚姑娘?
这事我也是昨天刚听小石说的。这一路上就看出来了,小石也喜欢那小秘书。
林队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心想,那死者应该说是带了四个仇人来了度假村。只是这四个人里头,有的毫不隐瞒对死者的厌恶,像初铭董事长;有的避重就轻,像贾会长;有的装着事不关已,像石培;有的想为自己的恩人开脱,不惜把焦点指向他人,像晓庚。
这时手机响了,林队一看是法医打来的,连忙走出初铭的房间去接听。
外面响着轰隆的电机声,一个清洁女工正在走廊地毯上吸尘。
林队走到门外,喂,你说什么?他急切地问。
我在死者头皮上发现一个很小的烧灼痕迹,法医说。因为死者头发很浓密,我还以为是天生的斑点,就忽略了。
林队听到这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忙走回别墅。
服务员仍在走廊顶头吸尘,林队大声招呼,服务员!服务员关掉吸尘器回头看着他。林队说,你好!我能跟你一起进去打扫吗?
服务员不解其意。林队笑笑说,如果嫌我碍事,我站一边看看就好。
服务员吸好了尘,敲了敲走廊顶头上的那扇房门,没人应声,就用钥匙开门进去了。林队想了下房间分布图,这间应该是贾会长的房间,他就紧跟着走了进去。
服务员熟练地清理着房间,尤其是她摆放物件的时候,简直有些仪式感。
林队便问,你们放置每一件东西都是格式化的吗?
服务员应道,是啊,都要放到位。你看,洗过的杯子都要先擦干;咖啡杯的把手都要朝这个方向摆;电吹风的电线要这样绕好收进袋子,袋子商标这面要朝外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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