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梁师长软缠硬磨,终于从南京蒋介石处讨得军饷七万元,他怕夜长梦多,一次性领了银票、现洋,与随身副官胡德法乘火车回江西驻地。梁师长也知路上会不安全,但他想,军人的钱钞歹徒不敢贸然下手,知此内情的人也不多。以往,三万五万的军饷押运,从未出过差错,这次,自己与副官两杆枪,携带这些钱款,想来也不至于出事。为此,梁师长把五万银票两万大洋分别装入两只精致的黑色箱子里,每人一只,两人全副武装上路了。
副官坐在梁师长对面的车座上,梁师长一人一椅,占了两个位置,伸着脚,悠闲地欣赏着窗外一掠而过的田野风光……
车过苏州站,上来了一位女乘客。此人二十光景,窄肩、细腰,适时的长旗袍,一头亮闪闪的黑发美不可言;长相更是俏丽,高鼻梁,蛋形脸,红唇口,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像会说话似的,她手拎着一只精致的小坤包,落落大方地来到梁师长座位前站下了,很有礼貌地开口问:“请问长官,此座可有人?”梁师长见是一位如此美貌的小姐,忙报以友好的一笑,立即把搁在座位上的脚拿了下来,还顺手去座位上拂了几下,俏小姐也报以感激的一笑,款款地在梁师长身旁坐了下来。
旁边坐了这么一位年轻美貌的佳丽,梁师长的兴致陡然平添几分,话也多了起来,他在闲聊中还故意泄露了自己的师长身份,以博取美人的好感,遗憾的是她全不把“师长”二字放心上。话语几句来去,梁师长也知道了她是上海一位富商的女儿,在苏州旅游,游玩了苏州古色古香的园林后如今回老家去,她姓曹,芳龄二十有五,还待字闺中。他们俩你言我语,没多久已是心灵相通很是熟稔了。车快进上海站时,曹小姐要下车了,她友好而又礼貌地问梁师长:“在沪可曾预订宿处?”
“走得匆忙,未及安排。”
“梁师长如果愿意,可与副官同去寒舍下榻,可能不会比旅店差吧!”曹小姐殷勤地邀请,“我家虽在市郊,但也不远!”
梁师长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下车后他与副官一人一只黑箱,跟随着曹小姐而去,曹小姐一出车站就叫车,不久后来到了一幢漂亮的小洋楼前,说是到啦。三人进入大门。洋楼很气派,里面有水池、花园、假山,房间也是精致的布局,清静、高雅。曹小姐一到,女仆立即端来洗脸水,然后上茶,招待殷勤周到。须臾酒菜上桌,曹小姐落落大方地陪着梁师长、胡副官进餐,酒一杯又一杯地饮,直至酩酊大醉,七倒八歪地由女仆和曹小姐搀扶着分别住进了小客厅雅室。酣酣一觉睡醒,早已日上三竿,梁师长伸了个懒腰,深怪自己如此不胜酒力,面对如此美人,白白错过了良辰美宵,平时自己的酒量哪去了,竟会如此出丑露乖这般烂醉,好在没吐……小洋楼寂静无声,在梁师长起床打开房门时,胡副官也醉眼惺忪地从另一房间里走了出来。蓦地,他俩几乎是同时想起,装有七万款子的两只黑箱不见了。他俩大吃一惊后还认为是曹小姐为他们收藏起来了,再寻曹小姐,却也影踪全无,这才发现,小洋楼早已空空如也,梁师长这才大悟,自己大意失荆州,遇到劫手了。他一筹莫展,恨恨地说:“还真有如此厉害的角色,敢在我这儿下手,上海这个地方,真是个鬼神难测的地方,这,这叫我咋办好哩!”
二、
军饷岂可儿戏。梁师长慢慢地镇静了下来,默默地思索一番,他想:还是去找杨虎司令官讨教吧!
杨虎是上海总署总司令,权大势广,显赫一方。他与梁师长也早有交往,两人私交甚密,如今军饷又是在他的地盘上被劫,不找他还能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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