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发收购商来说,一头纯天然的、未经烫染的长发可遇不可求。一米以上的发辫论克计价,堪比黄金,业内称之为“黑金”……
1、宝贵的原材料
彭浩从部队退役,回到老家马港镇,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这天,二叔打来电话,说:“小浩啊,你从部队回来了,工作没定吧?我看,你跟你弟弟彭风,一起去S国收头发吧!”
马港镇是中国最大的人发集散中心。彭浩的二叔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人发加工厂,发制品远销海外,利润可观。堂弟彭风常年在外联络生意,一晃也是多年未见了。
彭浩犹豫片刻,说:“二叔,我从来没做过生意,跟着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呀……”
二叔打断道:“哎呀,别谦虚了。我知道你在边防部队学过外语,又有一身好功夫,去S国再合适不过。彭风这孩子,做生意的脑子是有,但在国外,保护自己却是个问题。你俩各有所长,一起出去闯荡,家里人都放心。别的话不多说,我都安排好了。下周的飞机,具体你跟彭风联系吧!”
彭浩还想说再考虑考虑,二叔“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事情太过突然,彭浩还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彭风的电话就来了,开门见山地叮嘱了下周出国需要的证件和物品。
过了几天,彭风开车接上彭浩去机场,坐上了飞往S国的飞机。
彭风生就一张商人的嘴皮子,一路上“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哥,做人发这行,是一个集收购、加工、销售于一体的完整产业链。咱们去S国收购人发,就是产业链中的第一环。收购人发有什么好处呢?现在你没结婚,怕还体会不出来,等将来你媳妇拿着床上的头发丝问你是不是有外遇了,你可以理直气壮地怼回去:摸过美女长发千千万,就算满床都是头发丝,媳妇你也只能支持,而不是怀疑。那有什么坏处呢?你每天的饭碗里都能找出好几根头发丝,你如果问你媳妇怎么回事,你媳妇也敢怼回来:碰过男人头发万万千,碗里肯定不是她的头发,哈哈哈……”
彭浩跟着乐了一阵子,之后问起了自己关注的问题:“小风,国内有的是人发,为什么要跑到国外去收头发呢?”
彭风看彭浩进入了角色,也就改换一副认真的态度,说:“问得好!中国和S国都是世界上人脑袋最多的国家,但对待头发的态度截然不同。中国人如今有钱了,整日里烫染拉洗,化学污染和物理破坏很严重,加工价值大打折扣。S国就不一样,他们观念里女性以长发为美,习惯用椰油护发,基本上保持着头发的原生态。所以,S国人发的质量整体高于中国。相比之下,中国量大,S国质优,在国际市场上,S国是跟我们争夺高端客户的最大对手。归根结底,发制品的市场取决于人发收购的质量,这就是咱们跑到S国抢购人发的原因。”
彭浩一边听一边沉思,接住话说:“我听你说的基本都是女性长发,咱到S国也是收女性长发?”
彭风点头,说:“不错,虽说长短头发、男女头发都有用,用途却完全不一样,短发大都用在氨基酸分解、肥料制作、石油吸附、服装加工等方面,也有昧了良心去做黑心酱油的,但都不如拿长发制作假发利润高。咱们瞄准的就是高利润的假发市场。人发越长越好,一米以上论克计价,价比黄金,因此,行内称之为‘黑金’。我们到S国收购发辫,就是以女性一米以上的发辫为主……”
这一路,彭风普及了很多收购人发的知识,让彭浩心里稍稍有了底。
很快,就到了S国北部第一大城。彭风轻车熟路,带着彭浩住进豪华大酒店。之后,彭风打了一圈电话,用不太熟练的外语反复谈论收购人发的事儿。彭浩则跟着学习,怎么接触人发供应商,怎么以较低的价格将优质人发收购到手。
谁知过了一个月,根本不见彭风出去,偶尔出去转悠,也不过是吃喝玩乐。只有电话中提到的几个供应商有时会过来一趟,提供一部分货源单子,彭风稍稍压价,差不多照单全收。一个月来,收上来一两吨人发,彭风联系物流公司分批发回国内去了。
这天,彭浩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咱们不用出去再找找货源吗?老是这几个供应商,今天有明天没的,怕供应不上咱们的高需求啊!”
彭风“嘿嘿”一笑,说:“哥,我虽说来过几次S国,但也是人生地不熟,这几个供应商还是别人介绍给我的呢。没人牵线,咱们哪儿找去?反正S国人发价格整体不高,就是多出几美元也可以接受。而且,我听说这边做人发生意的黑帮不少,如果咱们自己找货源,万一冒犯了他们,咱们的小命也不保了!所以啊,咱们住在这里坐等送货上门,这叫‘稳坐钓鱼台’,半点儿风险也没有。”
彭浩心里明白堂弟不出门的原因了,但那几个供应商捂货惜售,百般抬高价格,彭浩非常气愤。
又过了一段时间,二叔电话打来了,说:“彭浩、彭风啊,你们供货力度能不能再大点?我收到的货太少了。价格能低当然更好,关键是要建立起稳定、广泛的收购渠道,如果做到我们不出国,货就能长期发到国内就更好了。”
二叔一催,彭风心急了,他将收购价往上一提,几个供应商果然又运来一批货,暂时将二叔应付过去了。此时,彭浩则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这天,供应商杰迪过来了,聊天时,彭浩感慨地说:“我觉得在S国收购人发并不简单,S国就没有一个源源不断的供货渠道吗?”
杰迪晃着脑袋说:“我们北方的供应商,已经在附近几个邦的贫民窟、乡村部落里派出了很多流动商贩收购发辫,但还是很难赶上你们的需求。老实说,我们很想从中国人手中多赚些钱,可咱们这儿的女人大多保守,她们宁愿把养了几十年的发辫无偿献给提鲁玛拉神庙,也不愿意卖掉,发辫很难收。相反,提鲁玛拉神庙的发辫就多得成灾,那里才是优质发辫的天堂。不过,这个渠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染指的,那是‘疤头’卡皮尔的地盘。”
彭浩说:“你能带我们去提鲁玛拉神庙看看吗?”
杰迪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说:“可以,不过,至少给我五千美元的带路费。我不能放下我北方的生意不做,跑到南方去给你们当免费导游吧?这个价钱很合理,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一旁的彭风听了,赶紧说:“不着急,我们考虑考虑。”
送走杰迪,彭风埋怨道:“听到了吧,疤头卡皮尔,光听这名字就吓死人了,咱们千万不能去南方。”
彭浩说:“他疤头卡皮尔管天管地,还能管住咱们去神庙看看?跟二叔说,去南方走走,行不行?”
彭风患得患失,不出去怕亲爹逼问供货渠道;出去又怕危险。后来想,彭浩也不是惹事的人,出去走一趟,只当对爹有个交代。于是,彭风打通了他爹的电话,说想去提鲁玛拉神庙“找找供货渠道”。
没想到彭风他爹知道提鲁玛拉神庙的大概情况,对两个人说:“神庙有黑社会光头党把持发辫收购权,不易得手。不过,文人为稻粱而谋,商人为利润而忧。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润,就值得赌一把,何况远远不止这个数!你们去试一把运气,有机会更好,没机会就跑,千万注意安全。”
两个人随即联系了杰迪,约定同往南部的提鲁玛拉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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