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慢慢地,珍嫂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天晚上吃饭时,珍嫂说:“玉兰,阿明不在已这么多年了,你该再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才是啊。眼看着你年纪也一年比一年大了,我也急着想抱外孙了!”
“妈,我已……”玉兰的脸一下红了,“我现在正在谈呢。他是省级机关的一名干部,和我同年,刚离异的。”
“哦,这好啊!”珍嫂一听喜出望外,“那可得抓紧点呀!”
这一天,珍嫂正在洗菜,忽听家中的电话响个不停,便去接听:“你找玉兰的吧?她去上班啦。”
“你是谁?你是周玉兰的什么人?”对方是个女的,似乎很好奇地问。
“我是玉兰的——娘。”珍嫂回道。
“哦,是玉兰的母亲呀!”对方很是亲切的样子,“我说呢,玉兰以前的婆婆怎么会跟玉兰住一起呢?最多也就几天时间,不会住长的。不然,这倒真成了老拖油瓶了!”
“这——”珍嫂听到这么尖刻的话,心里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以前旧社会里母亲改嫁时拖儿带女的被叫做“拖油瓶”,若玉兰再嫁时拖着个婆婆,还真有点像“拖油瓶”了。
“玉兰妈妈,”对方还在咋咋呼呼,“你知道吗,玉兰主动要求从销售部调到后勤部,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样做,不仅收入少了,而且本来就要升销售部经理的,现在也要泡汤了。难道她只是为了不用再出差而能每天回到家吗?玉兰妈妈,你说值不值?”
“哦,”珍嫂不置可否地答道,“你是——”
“我是玉兰的好姐妹。”对方搁了电话。
放下电话,珍嫂感到心里一阵痛,紧接着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自从来到玉兰的家,头晕病只发过一次。那次玉兰在家,扶她沙发上躺了一阵,很快就恢复了。今天又感到了晕眩,她本想去按铃,但一想,可以不打扰别人还是尽量不去打扰,于是自己扶着沙发半躺了下来。还好,过了一会儿,慢慢恢复了过来。
“妈,您是不是不舒服?”玉兰下班回来,见婆母脸色不好,饭也只吃了一点点,有些疑问。
“没有。可能是我刚才吃了一个苹果,肚子不饿的缘故。”珍嫂不想让玉兰为自己多操心。
这个女人打这个电话来什么意思呢?玉兰是不是调了工作?调工作是不是为了我?一连串的疑问一直在珍嫂的心头盘旋。可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五天,天天有电话打进来,但一听到珍嫂问“你找谁”,对方什么也不说就挂了电话。
那天玉兰下班回来,破天荒地拿出一瓶白酒,说要与娘好好庆祝庆祝。珍嫂从未见玉兰喝过酒,就是在与儿子结婚的宴席上也是滴酒不沾的,今天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珍嫂自然不会喝酒,但见玉兰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送,吓坏了。联想到这几天这些奇怪的电话,她再也忍不住了。
“玉兰,你是我的女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为了能天天回来照顾我,放弃了经理的机会,而调去做后勤工作?”
“妈,您想哪里去了!”玉兰已有几分醉意,“经理有什么好当的?我才不要呢。去后勤部,可以工作和家庭兼顾,不去才是傻瓜呢。哎,妈,您怎么知道的?”玉兰突然觉得很奇怪。
于是,珍嫂把那天自称是玉兰好姐妹的电话,以及这几天只顾打来却又无人说话的蹊跷电话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肯定是她!”玉兰又一杯酒喝了下去,“幸好今天我炒了他!”
“炒了——他?什么炒了?”珍嫂听不懂玉兰说什么。
“就是那个男——朋友。他一听我请调工作,就不舒服,一听说您在我——这儿,就有——意见。与这种人,还、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我就与他拜拜了……”
啊,原来是玉兰与男朋友分手了!怪不得她今天的情绪特别反常。
原来,玉兰谈的这个男朋友是玉兰的一位同事介绍的。这位同事是玉兰男朋友的表姐。当她知道玉兰为了照顾以前的婆婆,不仅把她接到了杭州,而且不惜牺牲自己前途,请调工作,便将这些事一一告诉了她表弟。她表弟难以接受玉兰带有一个前夫的婆婆,于是让表姐打电话给玉兰的这位婆母。那天他表姐明知玉兰家接电话的就是玉兰的婆母,却假意把她当成是玉兰的母亲,而把这些话说给她听,意在把她赶走。以后连续几天又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看看玉兰的婆母走了没有,离开玉兰家了没有。见她还在,她的表弟——玉兰的男朋友就约了玉兰,明确把这事提了出来,说他爱玉兰,但要玉兰在他与她的婆母之间做个选择。玉兰当然伤心,但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留下婆母。
这些细节,珍嫂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当天玉兰半醉时的一番话,她也听明白了七八分。这一天晚上,珍嫂一夜没合眼。
热心的老板
珍嫂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医院里。
我这是怎么啦?
珍嫂终于想起来了:早上,玉兰离家去上班后不久,自己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出门了,临走,给玉兰留下了一张字条——
玉兰,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走了,回乡下去了。你不要再找我。
妈
珍嫂关上门下得楼来,便感到有点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她硬撑着朝汽车站的方向走去。谁知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谁把我送到这儿来了?珍嫂见这是一个观察室,一个护士正在低头做着什么记录,便想从床上起来。
“别动,别动!还得观察一些时间。”护士见她醒了,忙过来阻止,“方老板付钱去了,马上就回来!”
“方老板?哪个方老板?”珍嫂有点云里雾里。
“你不认识方老板啊?”护士说,“就是离我们医院很近的那家点心店的老板呀!是他把您送到这儿来的。”
两人正说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见珍嫂醒了,很是高兴,说:“我猜想您这病与我奶奶的病很相似,一会儿就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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