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蒙古国公布实施了《蒙古国文字国家纲要》,并计划自2025年起重启基于回鹘字母的蒙古文(亦即人们常称的老蒙文或传统蒙文)。一旦此决策得以实施,那么在蒙古族国内民众与蒙古国人民之间的交流,是否还会遭遇沟通的难题呢?
个人认为,这一切要从八百年前说起。
蒙古文字的变迁
历史爱好者们依据《元史》等资料进行考究,得出结论称,蒙古国的历史起源可以追溯到五代时期——那个时期,蒙古还处于原始社会的阶段。这种原始状态持续到了南宋的初期。
南宋时期,宋高宗退位之际,在遥远的漠北高原,一个名叫铁木真的幼童降临人世。或许宋高宗及其子嗣未曾料想,他们所治理的朝廷,以及他们时常感到困扰的金朝,最终都将被这个年幼的孩子及其子孙所终结。
铁木真成年后,成功缔造了一个相对统一的蒙古帝国。在此之前,蒙古的历史上一直缺乏文字记载——即便蒙古的统治者,也未曾萌生过使用文字的念头。
在那一年,铁木真在征讨乃蛮部落的过程中,成功擒获了乃蛮学者塔塔统阿。塔塔统阿被誉为精通多种语言文字,乃蛮部的高等知识分子。
铁木真开始意识到文字的重要性,他认为,若蒙古能够拥有文字,那么其行政效率将得到显著提升——实际上,文字的出现确实为蒙古的进步提供了助力。否则,蒙古可能会重蹈匈奴、突厥的覆辙,面临三世或二世便衰败的命运。
塔塔统阿采用回鹘人的字母体系,以此为基础来构拟蒙古文字,从而催生了传统的蒙古文——实际上,我个人的看法是,字母文字的显著特点在于其通用性,能够适应并拼写世界上的各种语言。例如,汉语拼音便是将汉语通过英文字母进行转写(当然,这种看法仅是一种粗略的解释,并非精确的学术定义)。
在忽必烈统治时期,他十分赏识西藏的著名高僧八思巴。鉴于回鹘蒙文在拼写蒙古语时,常常出现音调不匹配等问题,忽必烈便产生了重新设计蒙古文的念头。因此,他委托八思巴在借鉴古代藏文字母的基础上,研发一种全新的蒙古文字。八思巴不负众望,成功创制了闻名遐迩的“八思巴蒙古文”。在元朝时期,八思巴蒙古文是官方采用的文字之一;值得一提的是,我的一个收藏古玩的友人,他手中持有的元朝铜钱上,清晰可见八思巴蒙文。
然而,元顺帝逃至漠北之后,北元朝廷与藏地的联系逐渐淡化,八思巴蒙文亦鲜有人问津,最终沦为一种无人使用的文字。此后,蒙古部族逐渐恢复了使用回鹘蒙文的习惯。
明朝晚期,女真族首领努尔哈赤创立了后金国。鉴于后金需要一套专属的文字(注:金朝曾参照中原汉字创制了女真文,但随金朝的覆灭而沦为无人使用的文字),努尔哈赤大汗下令以回鹘蒙文为蓝本,创制了老满文。在皇太极统治时期,他进一步指派人员进行修订,从而诞生了新满文。从这个层面来看,对于熟悉传统蒙古文的人群而言,阅读满文档案在拼读上并无障碍,然而,即便能够正确拼读,却往往难以领悟其内在的意义。
清朝初期,卫拉特蒙古族发明了托忒蒙古文。这是因为卫拉特蒙古族众多方言和口语,用回鹘蒙文进行拼写时,常常出现偏差,因此不得不重新编制一套蒙古文。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托忒蒙古文应运而生。目前,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居民主要源自昔日卫拉特蒙古的后裔,其中以土尔扈特部后人为主体。然而,在巴州的大街小巷,我们观察到传统蒙文的运用频率显著高于托忒蒙文,以至于托忒蒙文几乎难得一见。
近代,受外部势力操控,外蒙古与中国分离,进而形成了现今的蒙古国。在苏联的统治下,该国实施了所谓的“去蒙古化”行动,该行动大约始于1921年,直至苏联解体时才正式落幕,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七十年。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蒙古民族不再以成吉思汗为纪年标准。在文字领域,苏联摒弃了原有的传统蒙文,转而按照俄文字母体系创制了蒙古文——即采用俄文字母来书写蒙古语。由此,蒙古国形成了现行的官方文字——这一文字也被称为新蒙文。
几年前,我在某图书销售平台上寻觅蒙古语教材,意外地看到国内部分开设蒙古语专业的院校所使用的教材,内容全为现代蒙古文,而非传统蒙古文。在网站上,传统蒙古文书籍变得愈发难以寻觅——这或许暗示了一个现象:传统蒙古文正逐渐衰落。
蒙古国恢复老蒙文的背后
苏联解体之际,蒙古国亦经历了政权的转变:昔日的蒙古人民共和国已成为过往,其政治格局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此刻,蒙古国迫切需求重塑其意识形态,因此,成吉思汗的纪年自被尘封七十余年后得以恢复,而远在他乡流亡多年的哲布尊丹巴活佛的转世灵童亦重新被当作信仰对象。更进一步,蒙古民间甚至涌现出众多热衷于泛蒙古主义的激昂青年。
在当前形势下,蒙古文化的正宗代表是传统蒙文,正因如此,蒙古国在此背景下考虑将回鹘蒙文恢复为官方文字——这实际上反映了意识形态上的调整。
蒙古国若恢复使用传统蒙文,那么在蒙古族居民与蒙古国公民之间,是否能够实现无障碍的沟通与交流?
个人认为:会起到积极作用,但作用有限。
蒙古国的官方语言为喀尔喀蒙古语。实际上,通过观察蒙古文的修订历程,我们可以发现,蒙古语与汉语相似,内部亦存在方言差异。东北人与广东人尽管都使用汉语,但交流起来仍需付出不少努力,同理,内蒙和外蒙的人们在交流时,也会因为方言差异(而非仅仅是文字上的差异)而遇到阻碍,这便是其中一个原因。
其二,目前,朝鲜和韩国使用的语言中,诸多词汇仍然呈现出分离的趋势。考虑到内外蒙古分离已久,这种现象同样可能出现——例如,朝鲜人将他们的语言称作朝鲜语,而韩国人则称之为韩国语,除此之外,还有众多名词也呈现出类似的隔阂状态。
自然,这样的好处在于:当内蒙古的民众前往蒙古国旅行时,得益于传统蒙文的复兴,他们能够更清晰地辨认那些带有传统蒙文字样的招牌和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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