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个票主图“一言九鼎”原地谈
张勇
鼎，古时用于烹饪的器具，通常具备三个脚和两个耳朵。九鼎，则是古代代表国家权力的贵重宝物，象征着统辖的九州。用“九鼎之言”来形容，意味着话语分量极重，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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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20日，中国邮政推出了《诚信》主题的个性化邮票，其中一套仅包含一枚邮票，邮票上印有古鼎图案及“一言九鼎”的红色印章（见图1）。这一成语“一言九鼎”与“毛遂自荐”源于同一故事。值得一提的是，中国邮政在2010年4月18日发行的《成语典故（二）》特种邮票中的第三枚邮票，正是以“毛遂自荐”为主题（见图2）。该故事最早见于汉代史学家司马迁所著的《史记·平原君列传》。
在公元前257年，秦昭王派遣军队对赵国的首都邯郸发起了围攻。赵孝成王于是派遣平原君前往楚国寻求支援，在他即将启程之际，平原君打算挑选二十名文武兼备的门客一同前往，目前已选定了十九人，还差一名。就在此时，门客毛遂主动请缨，表示愿意与平原君一同前往。平原君便询问毛遂：“毛先生在赵国已经居住了多久？”毛遂回答：“已经三年了。”接着，平原君又问道：“若先生是一位圣贤之人，三年间未曾有人赞誉，恐怕是先生自身才学有所不足吧。”毛遂回应道：“我就像藏于袋子中的锥子，尚未展现其锐利，今日终于得以脱离袋囊，才能显露头角。平原君对此深表信服，于是带领包括我在内的二十人一同前往楚国。”
楚国军队已经抵达。平原君不敢有所懈怠，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便立刻进宫与楚考烈王商讨合纵联盟的事宜。楚王说：“合纵联盟的发起最初是由赵国牵头，随后张仪游说各国，但联盟并未能稳固。以前，楚怀王曾担任纵约长，率领诸侯国攻打秦国却未能取胜；后来，齐缗王成为纵约长，然而各国纷纷背信弃义，合纵联盟再次遭遇失败。”现今各国普遍避谈结盟，六国联合抗秦的联盟实则如同散沙，难以发挥效用。再加上，秦国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六国的抗衡能力，各国各自确保自身安全才是最佳选择。而且，秦国与楚国最近已经建立了友好关系。如果楚国与赵国结盟，岂不是违背了诚信，自找麻烦，引发战乱，替赵国承受怨恨吗？所以，联合抗秦的计划还是暂时搁置为好。”平原君不慌不忙地回应，详细阐述了其中的利弊，然而楚王仍旧因为畏惧强大的秦国，而犹豫不决。
毛遂与同行的二十人于朝堂之外静候，眼见太阳已升至正午，然而联合抗秦的计划仍旧未能达成。其余十九人于是对毛遂说道：“先生，请上。”毛遂并未回应，紧握剑柄，拾级而上，挺胸阔步踏入朝堂。他对平原君直言：“联合抗秦之事，若能清晰阐述利弊，三言两语便能决断，为何从日出谈到正午，仍未达成共识？”
楚王目睹有人公然持剑径直闯入朝廷，言语还颇为无礼，不禁怒火中烧。然而，他对那人的来历并不了解，加之对毛遂的威严心生敬畏，于是转身向平原君询问：“这位是何人？”平原君回答：“他是赵胜的门客，名叫毛遂。”楚王随即大声斥责道：“狂妄之徒，你竟敢在我与赵胜交谈之际擅自插嘴，岂有此理！速速退下！”
毛遂毫无惧色，挺剑向前，他言道：“合纵之事，乃天下大事，人人皆可议论，何况在我家主人面前，你那斥责从何而来？不过是倚仗人多势众罢了。然而，此刻你我相隔仅有十步，你的生死已掌握在我毛遂手中，你还敢如此嚣张！想当年，商汤凭借七十里的土地就能统治天下，周文王凭借百里的土地也能使诸侯臣服，又有哪位是依靠人多势众而成就大业的呢？””楚王脸色稍和，问道：“先生有何话说？”
毛遂言道，昔日楚地西部有黔中、巫郡，东部则有夏州、海阳，南部包括洞庭、苍梧，北部则有陉塞、郇阳，疆域辽阔达五千里，拥有百万甲士，千乘车马，万匹战骑，这无疑是霸王的资本，试问天下诸侯，又有哪个能够与之匹敌？我国如此庞大的国家，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白起率领寥寥数万之众连续击败，一战便丧失了鄢、邓等五座城池，郢都也被划归秦地。接着，又遭遇夷陵之火，第三次交战，秦军更是摧毁了先王的宗庙，侮辱了祖先，这成为了百代之仇。赵国为此感到羞愧，然而大王却只求偏安一隅，只求苟且偷生，不思报仇复地，这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呢？而合纵之策，对楚国来说，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秦国自恃虎狼之心，意图吞并天下之心早已显露无遗，赵国一旦覆灭，楚国也难以独善其身。回顾往昔，苏秦首提合纵之策，六国结成同盟，使得秦国十五年来不敢东进分毫。然而，如今秦国虽已围困邯郸一年有余，二十万精锐之师日夜攻城，却依然未能对邯郸造成丝毫损伤。魏与赵关系密切，必然派遣援军。若楚赵联合成功，并与魏、韩结盟，于邯郸城下击败秦军精锐，趁机西进，楚国便能报复旧仇，收复失地，重振国威。这等百利无一害的良机，却让人犹豫不决，难以决断，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言罢，毛遂双手按定佩剑，怒目而视楚王。
楚王应声连声答应，说道：“就按先生所言，就按先生所言。”毛遂询问：“计划已经确定了吗？”楚王回答：“已经确定了！已经确定了！”随后，毛遂呼唤楚王的侍从：“请取鸡、狗、马之血来！”侍从将铜盘呈上。毛遂双手托着铜盘，跪地献给楚王，说：“大王应当率先献血结盟，正式确立合纵联盟，大王先行，我家主人随后，我毛遂紧随其后。”于是，在朝堂之上，众人歃血立誓，合纵联盟之事得以成功。
毛遂左手稳稳地托着铜盘，右手向下方十九人示意，说道：“各位，咱们在朝堂上一起歃血立誓吧！你们这些人，不都是那种依赖他人而成事的人吗？”
回到赵国之后，平原君对毛遂大加赞誉，称道：“毛先生一到楚国，便使得赵国在九鼎大吕的象征中显得更加重要。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其力量胜过百万雄师。”因此，毛遂被尊为贵宾。
图3
这段故事中，我们得知了两个著名的典故——“毛遂自荐”与“一言九鼎”。故事背景设定在公元前257年，分别发生在赵国都城邯郸和楚国都城。邯郸，即今天的河北邯郸，那么，那时的楚国都城究竟位于何方呢？
史料明确记载，战国末期，楚国与齐国背道而驰，却与秦国结盟。在公元前301年，齐国携手韩、魏两国对楚国发动攻势，在垂沙之战中大败楚军。紧接着的一年，秦国也向楚国发起进攻，占领了襄城。再过一年，楚怀王不幸被秦国俘虏，三年后客死他乡，楚国因此陷入低谷。在顷襄王统治时期，秦国持续对楚国施加压力。到了公元前278年，秦国的将领白起攻克楚国都城郢，楚国被迫迁都至陈（今河南淮阳）。顷襄王去世后，考烈王继位，任命黄歇（封号春申君）为相国。在公元前257年，黄歇与魏国的信陵君联手击败了秦国，次年，楚国成功灭亡了鲁国。到了公元前253年，楚国将都城迁移至巨阳（现今位于安徽太和东南）。再过十八年，即公元前241年，楚国的都城又迁至寿春（又称郢，位于安徽寿县西南）。考烈王去世后，李园杀害了黄歇，并拥立了幽王。幽王不久后也去世，他的同母弟弟继承了王位，成为哀王。然而，哀王登基仅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被他的庶兄负刍及其党羽所杀害，负刍随后自立为王。公元前223年，秦将王翦、蒙武破楚，虏王负刍，楚国灭亡。
因此，《诚信》邮票的个性化设计，其主图首选地定为河南淮阳，那里正是“一言九鼎”传说的起源地；而在故事的终章，平原君在返回赵国后，用“一言九鼎”这一成语来高度评价毛遂在楚国的杰出表现，因此邯郸也成为了该邮票设计的可能原地（图3）。
原载《原地集邮》2024年第1期总第3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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