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间,揭阳县新上任了一位县令,姓魏,名文才。魏文才上任伊始,便在县衙门正厅悬挂了一副自己亲手书写的对联:
得一文,天诛地灭;徇一情,男盗女娼。
老百姓见了这副对联,以为这回终于来了一位清官,都很高兴。谁知日子一长,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凡有人送礼、贿赂,魏县令照收不误。
几天后,不知谁就背地里将他贴在县衙正厅上的上下联前各加上了一个字,成为:
只得一文,天诛地灭;仅徇一情,男盗女娼。
魏县令见后大怒,立即叫人将其撕毁,然后又重新题写了一副叫人贴上。新联是:
一不要钱,二不要命;三不要官,四不要名。
几天后,有人又在他的对联后面各添了几个字:
一不要钱,嫌少,二不要命,嫌老;三不要官,嫌小,四不要名,嫌好。
这“嫌好”是什么意思呢?原来这魏县令最怕别人赞扬他,因为对他的任何赞扬他都觉得是在讽刺他,挖苦他。
魏县令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叫来捕快班头,悄悄口授了机密。随后,他又叫人笔墨伺候,再次书写了一副对联,这副对联是:
一心为民两袖清风三思而行四方太平五谷丰登;六欲有节七情有度八面兼顾久居德苑十分廉明。
横额是:福庇百姓。
魏县令居然将一到十的数字都嵌进了联中。他想,本老爷出的对联这么难,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来改!
新对联贴出去的第一天,没见有人来改;第二天,又是从早到晚都和先前一样。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只见一个人影径直来到对联前。他先左右看了看,无人,然后才掏出自己书写的一副对联,迅速地张贴到魏县令写的对联上。这副新贴上去的对联是:
十年寒窗九载煎熬八进科场七品到手六亲不认;五官不正四蹄不羁三餐酒肉二话不说一心捞钱。
横额是:苦煞万民。
此人贴好对联正准备离开,冷不防背后冲上两个人来,将其反手抓住。原来,这抓人的便是魏县令暗中布置的捕快,他们已在此昼夜埋伏了好几天。而这被抓的竟然是揭阳县县衙门中任书办的黄业胜。
黄业胜是本地有名的才子,虽然饱读诗书,却屡试不中。他见那些县官只晓得搜刮民财,奉承上司,不理民间疾苦,心中十分不满,而这新来的魏县令说一套做一套的行径,更是让他十分愤慨,于是便精心改写了魏县令的对联,来表示不满。
再说这天清晨,魏县令正睡在锦帐里做着自己的美梦,忽听得捕快班头急匆匆地来到卧室外禀报:“禀老爷,改对联的人已被我们抓到了!是黄书办黄业胜!”
当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带着黄业胜来到县衙大堂时,魏县令禁不住怒声喝道:“大胆黄业胜!真想不到啊,这偷改本县对联的人竟会是你!”
黄业胜凛然道:“在下改了你的对联不假,不过请问,在下改的对联哪一条不是事实?”
魏文才冷笑着说道:“既然你喜欢作对联,那么本官就成全你——只要你能对出本县出的下面这条上联,本县就赦你无罪;倘若对不出——”
“如对不出,在下愿听凭老爷处置!”黄业胜回答得十分爽快,可他没有想到这魏文才虽人品不怎么样,但文采却不差,上联是:
安庐凤颖徽宁池太滁和广六泗八府五州,良士于于来日下;
那上联的前十三个字指的是安徽的八府五州,“于于”是行动舒缓自得的样子;“日下”指京都。整句的意思是安徽各地的优秀知识分子悠然自得地前来京都看戏。
黄业胜沉吟了片刻,便从容对道:“那好,我的下联是: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工商角徵羽五音六律,新声嫋嫋入云中。”
“金、石、丝、竹、匏、土、革、木”是古代对八类乐器的称谓;“工、商、角、徵、羽”是古代划分的音阶。前十三字用后面的“五音六律”统领;整句对的意思是:剧场表演时,各种美妙的音乐缭绕在云霄。
黄业胜对得天衣无缝,魏文才找不出半点儿不是,只好悻悻然让黄业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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