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人住的地方,往往就有狗。人与狗从古到今不离不弃,生死相守。可是,你知道在传说中,人与狗之间那些奇奇怪怪的恩怨情仇吗?
麦穗儿
传说古时候,张、李两家同住一个村,张家有个张能,李家有个李憨。张能真是有能耐,他可没有下地干活的习惯,地里有杂草,他就拿铜锣坐在自家院里树荫下,“咣咣”敲一通,说也奇怪,地里的杂草全光了;李憨呢,憨头呆脑,整天与他的狗一起顶着毒太阳到田里侍弄庄稼,忙得飞起来。
这一年,张能又有了新招儿:媳妇生了小孩后,他嫌洗尿布太麻烦,干脆就用煎饼当尿布,煎饼沾了屎尿后,就索性扔到牲口圈里喂牲口,那可真是一举两得哩!
玉皇大帝下界微服私访,亲眼见到有人这样糟践粮食,不由大怒。他怒气冲冲来到麦地里,顺着麦苗根部就往上捋,麦秆上的大麦穗纷纷落地,眼看就剩下梢尖上最后一个“蚂蚱头”了。李憨的狗不住地央求:“老天爷呀,您发发慈悲,不要再捋了!”玉皇大帝忍住怒气:“好,就留一个麦穗儿!”
狗问:“只留下一个麦穗儿,那我吃什么?”
“没啥吃你就吃屎吧!”
从此,麦秆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麦穗儿让人吃,狗也就只好吃屎了!至今,人们在敬神祭祀之后,总要先扔一个馍馍给狗吃,感念狗给人们争得了最后一个麦穗儿。可感念归感念,人终究没有对狗高看一眼,称呼狗的词儿总免不了是:畜生、狗腿子……狗真是冤啊,但还有更冤的事儿在等着狗呢!
敲破锣
玉皇大帝只留下麦梢上一个小小的穗儿,从此人们管麦子叫“小麦”。大家单凭着这个“蚂蚱头”维持生计,好日子到头了。
李憨整日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干活,他的狗也陪着他,不离半步。张能呢,仍是整天窝在家里吃喝玩乐,玩够了,就拿起铜锣来到院子,“咣咣咣”地乱敲。他想着自己每天敲锣,地里的杂草应该早就精光了。
这日天气清爽,张能在家里呆腻歪了,就想出门踏青散心。谁知道他到地里一看,大吃一惊:自家地里的草不但没有“光”,反而疯长得漫过了麦苗。张能正在纳闷,冷不防一只大灰狼从荒草中蹿出来,直扑张能。张能吓得大喊大叫,正在危急时刻,幸亏李憨家的狗叫着扑过来,吓跑了大灰狼,救了张能一条小命。
虽然李家的狗救了张能一命,但是,张能瞧不起李憨,更瞧不起李家的狗。狗还朝着狼跑的方向叫着,叫得张能心烦,他飞起一脚把狗踹翻,骂道:“滚蛋,畜生!”
张能望着自家地里的荒草纳闷,又来到李憨家的麦田里察看,一看就傻眼了:李家麦田不但没草,而且麦子长得旺旺实实。张能明白了:怪不得李憨从来不敲锣,如今这乾坤反转了,铜锣敲得越响亮,杂草就长得越欢!
张能心里不平衡了,晚上,趁着地里没人,他拎着铜锣,抡起锣锤,对着李家的麦田敲起来,一边敲,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咣——我叫你欢实!咣咣咣——管叫你草苗旺旺、麦苗光光!”
李憨的狗听到动静,立马跑过来,对着张能叫起来。张能一边使劲地敲锣,一边用脚踢狗。狗顺势把张能的脚脖子啃了一下,张能一咬牙,发了狠劲,只听“哐”的一声,铜锣破了,敲不成了。后来,人们就把处处挤兑别人、说别人坏话的行为叫作“敲破锣”。
李家的狗啃了张能一口,这还了得,更悲惨的厄运降临到了狗的身上!
狗叫汪
张能回到村里,扔下破锣,怒气冲冲地到李憨家“兴师问罪”。他指着自己脚脖上一道狗牙印,撒泼耍赖,说自己好心在李家地里幫忙敲锣除草,李家的狗不识好歹,反而啃了他的脚。李憨信以为真,大骂自家的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操起木棍,死命地朝狗打去。
李家的狗做梦也想不到主人会这么凶狠地对它,一个猝不及防,被打折了一条腿。它平时对主人百依百顺,忠心耿耿,认为人是万物之王,所以平时它总轻声“王、王”叫两声,亲切地唤主人。即使发现张能在做坏事,它也只是用重音“王、王”地叫着,恼怒之中还带着几分敬畏。想不到张能用脚狠命地踢它,李憨用棍死命地打它,它搞不明白,今天这些“王”们是怎么啦,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晚上,李憨来察看狗的伤势,狗一条后腿疼得钻心,不住地呻吟。它依偎在自己的“王”身旁,想着伤心的事:想到它求老天爷给人留下唯一的麦穗儿,自己从此却只能吃屎,狗难过得流下了第一滴泪;想到张能使坏,李憨却浑然不知,着急得流下了第二滴泪;想到自己阻止张能干坏事,反被主人打折了腿,委屈得流下了第三滴泪。三滴泪水洒在自己的“王”身旁,自然就是个“汪”字。它望着李憨,哀怨地“汪——汪——”哭诉了起来。
从此以后,狗叫声就变成了现在的“汪汪汪”了。
狗唤主
再说经张能“敲破锣”后,李憨地里不但没长杂草,倒是麦子越长越旺了。张能对李憨的称呼由原来的“憨子”,变成了“憨哥”。李憨一高兴,从此与张能吃喝不论。张能平时总向李憨借麦子,不管借多少,李憨都答应。李憨老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这日,张能约李憨喝酒,酒过三巡,他附在李憨耳边问:“哥呀,你知道老天爷姓啥?”李憨摇摇头。张能神秘地说:“姓张啊,叫张玉皇,是我的本家呢!”
李憨听着,佩服极了,张能又说张玉皇给自己托梦了,说要让张家全都上天去享福,可他张能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哥哥,就求老天爷,让他带李憨一个外姓的“梢儿”,就算是自己老婆的娘家人也一个都不带了。
李憨听了既感动又高兴,他当场表态,要把老婆打发回娘家,家中粮食全部送给张能的小舅子。李憨说罢,趁着酒兴,就带着张能的小舅子到自家拉粮食。
李憨的狗见有生人半夜三更来家拉东西,叫着扑上来,被李憨一脚踢翻。李憨老婆见自家的粮食正被装车,赶紧出来阻拦,被李憨一嘴巴打了个满脸花,并要她“滚回娘家去”。李憨老婆哭哭啼啼地走了,张能小舅子搬了东西也溜了,李憨酒劲儿上头,感到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院子里,睡着了。
李家的狗从地上爬起来,自从被李憨打折腿以后,整天病恹恹的,现在瘦得皮包骨头。它看到主人不省人事,就依偎在主人身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李憨。它不停地朝主人“汪——汪——”叫着,把最后一滴泪滴在了李憨的额头上。
李憨正做着花红柳绿的升仙梦,梦见自己来到了蟠桃园。那桃子又大又红,李憨摘桃时,露珠落下来,他感到额头上凉凉的。
李憨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枕在狗身上。狗奄奄一息,仍有气无力地叫着。李憨细听狗叫声,不似早先亲切的轻声“王、王”,不似后来哀怨的平声“汪、汪”,声音短促而凄厉,听起来很像是“主、主、主”。李憨摸摸湿漉漉的额头,知道是狗的一滴眼泪。他猛然醒悟:“王”字头上一滴泪,不就是个“主”么?
是啊,人是万物之主,人更应该有主意、有主见、有主心骨!
狗死了,李憨完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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