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青……”
多年的纱帘,激起淡淡的尘埃。阮随清靠在床边,额头布满了冷汗,回想起梦中的内容,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是第四次了。这是我第四次梦见这个男人了。每一次,着装、年龄都不同,但结局都是一样的,都是死得很惨。
奇怪,真的很奇怪。
寒冷的冬天,冰冷的水浇在脸上,阮随情彻底醒了过来,迈着双腿跑到了舞台后面。今天梁亲王要来听戏,班长要十张嘴告诉她,她却不敢出任何差错。
阮遂清只是个杂工,但没时间的时候,他可以躲在幕布后面,静静地看戏。
但她今天想看的不是戏,而是梁王,名不见经传的梁王。
当梁王的真面目看清时,阮随情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何必用恐怖,因为梁王是她梦中数次出现的男人!
在阮随清长久的注视下,梁王侧目似是回应,四目相对,率先移开目光的正是梁王。
他应该把自己当成一个仰慕他的小女孩吧,阮随情猜测。
不过,仔细想想之前的那些梦,虽然短暂,却几乎在梦中度过了梁王的一生。那么说不定这辈子她也能做梦,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如果真是这样,成为梁王的救世主,岂不是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吗?
但想想毕竟,当阮随清满怀期待地睡着的时候,他一整夜都没有做梦。
连续十天,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阮遂清担心自己可能要告别触手可及的金山时,梁王又来听戏了。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一定要追上梁王,说不定有一天我还会做梦呢!阮遂清暗暗下定决心。
和梁王相处起来,其实比想象中要容易。梁王喜欢冯提。她爬来爬去,无耻地钻进了凤媞的贴身侍女之中。冯提很清楚她的小伎俩,听了她的话,她几乎给出了荒唐的理由,他居然愿意帮她接近梁王。
梁亲王居然来这里看戏,为长公主的生日挑选角色。凤仪看了几遍后,彻底被她吸引了,于是剧团就搬到梁王府排练。
跟随的人不多,所以冯异指出,只有阮遂卿一人侍奉,她会特意让阮遂卿在梁王在的时候做这做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凤仪小姐,阮小姐的样子才十五、十六岁,甚至比你还要年轻,何必需要它呢?如果你真的缺人手,我梁家也不会缺。”梁亲王终于忍不住了,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哈。”封逸真是在做戏,“梁王的人怎么能麻烦我呢?这个人是我带来的,他当然要听我的命令。”那嚣张的神态,让阮随清更是心生畏惧。想到自己是一个常年受她压迫的奴隶,他不自觉地就感到委屈。
梁王站起身来,将阮随情拉到身边,拂去她膝间的灰尘,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梁王府的人,我就是梁宴。”
与颜对梁一样,希望年年相见。
原来,他的名字叫梁岩。
“她叫穗穗。”封亦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缓缓说道。
“阮遂?”
冯提在别人面前只叫阮穗青阿阮。
“听起来有点像一碗水,哈哈。”梁岩呵呵一笑。
阮随情摇头,“我们每年都会见面。”
“我们每年都会经常见面……”梁岩低声重复道,“好吧,穗穗,以后就陪在我身边吧。”
跟着梁岩,是阮随清从未经历过的轻松生活。毕竟梁王府正如他所说,是一个不缺人照顾的地方。
跟随梁岩久了,阮随情还是想按照原意保护他,但已经不是为了钱了。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公主的生日。
从来不带宫女的梁王,却带着阮遂清来参加。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大公主从远处坐直,看不到魔法。欢快的歌舞声中,梁王赐婚的声音格外刺耳。
“陛下的酒冷了,我给您热一下。”阮随情没有在意梁岩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白玉壶就往外走。
“什么样的狗屁公主才是王子最般配的,我素未谋面,怎么能算别人说的门当户对呢!”阮遂清拿着酒瓶,一口喝了下去。酒的味道很醇厚。她可能是生来就有的。人才,我不觉得噎住。
正要继续喝下去,一只慷慨的手就停在了阮随情的唇边,耳边响起清亮的声音:“这酒凉了,伤胃。”
“王——王爷——”阮穗青吓了一跳。他猛然站起身来,发现世界在旋转,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变得模糊。
他的双眼渐渐闭上,眼前的一切一片漆黑。
一支又一支的箭矢洞穿了青衣男子的胸口,口中咳出的鲜血将帽帘染成了鲜红色。
手中的剑,让那人立刻没有摔倒。追上他的黑衣人一剑刺向他的心脏。那人浑身软如一团飞絮,帽子和帘子掉落在血泊中。
“陛下!”
阮随情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浑身冷汗直流。虽然浑身是血,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那个青衣男子是梁岩,是梁岩!
侍女见阮随情醒来,急忙道:“太子被长公主召入宫了。”
在宫殿里?刚才的梦里,梁岩被人当街杀害了。如果他现在出去,那就意味着他有危险了!
酒劲还在,阮随情却一点也不在意,摇摇晃晃的出去寻找人。
今天的长街空无一人,风吹走了一些醉意,阮随情感觉有些不对劲。
空旷的街道上,隐藏着一丝杀机。
不远处一个骑着马的绿衫男子俯身,从摊位上接过白帽帘。
一道绿色身影从他眼前掠过,耳后传来剑战之声。
“别杀他!他是梁王,他是梁王!”
惊慌的女声只传到了和梁岩战斗的几人耳中。他们停住了刀剑,但没有人能够阻止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弓箭手射出的箭。
说话间,阮随清已经站在了梁岩面前,可刚才和别人打斗的时候,梁岩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超?他的反应速度根本就比不上阮穗青?
烈日下泛着光芒的长剑挡住了几支箭,然后阮随情就被紧紧地抱在了梁岩的怀里。青砖上划出宽厚的影子,遮住了女人崩溃的哭声。
“他就是梁王——!”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的脸……”
阮随清一愣,身后的箭雨终于停了下来。
“什么?”
“四次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身后的人越来越重,支撑着他身体的剑发出一声脆响,掉落在地上。
阮随情将梁岩抱在怀里,“你也梦到了我,不是吗?”
梁岩点点头,“你永远不会保护自己。”
所以梁岩每次都能预见到每一次危险并拯救自己不是吗?阮遂清哭笑不得。她以为出现在梁岩身边就能保护他、拯救他。她不想成为伤害他的人吗?
梁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着握着她的手,“你别想着以后见不到我了,我会去找你的。”
“噗——”又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梁彦强强忍着最后一口气,“年年……年年相见……”
“梁岩。”阮随情垂下的手放在他的脸旁,再次低声说道:“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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