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的旅行

更新:05-17 外国故事 我要投稿 纠错 投诉

  奥利弗是个懂事的孩子,但不幸的是他的腿患有残疾。因为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欢快地蹦蹦跳跳,所以奥利弗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写写画画。三年前,奥利弗偶然喜欢上了设计鞋子,并且渐渐变得痴迷。奥利弗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鞋子的图纸和各种各样的鞋子,他的理想是要当一个鞋子设计师。
  
  这天傍晚,奥利弗下了校车,摇着轮椅独自回家。这个家近来越来越沉闷了。父亲布鲁诺已失业一年多,开始背着母亲酗酒。母亲萨琳娜在一家餐馆当服务员,奥利弗曾目睹母亲和她的老板在一辆车里接吻。更要命的是,曾被全家引以为荣的哥哥哈伦特竟然和几个朋友聚众吸毒。
  
  “我回来了。”一进门,奥利弗就大声喊。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故意把轮椅摇得“吱吱”响。现在,他几乎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阳光。
  
  屋子里一团漆黑,奥利弗莫名地有些紧张。突然,“砰”的一声,灯亮了,一支巨大的香槟被打开,泡沫喷到了他的头上、身上。母亲夸张的欢呼声响起:“欢迎本世纪最伟大的鞋子设计师奥利弗·布鲁诺回家!”
  
  奥利弗愕然,明亮的灯光下,哥哥戴着圣诞节才戴的尖顶帽,母亲穿着外祖母留给她的缎子宽袖衫,而父亲则是一身滑稽的燕尾礼服。这样子,好像要开化装舞会!
  
  母亲弯下腰用力亲吻奥利弗的脸,然后郑重其事地拿出一封信,清清嗓子念道:“亲爱的奥利弗,您设计的鞋子获得佛罗里达制鞋协会的特别设计奖。请于12月19日前来领奖,并诚恳地邀请您参加黄金海岸的模特走秀活动。”
  
  奥利弗惊呆了!这是真的?他的鞋子获了奖?母亲见他不信,将信递到奥利弗眼前。奥利弗将信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设计的一款麦糕鞋得了大奖!
  
  奥利弗的心一阵阵地狂跳——佛罗里达,黄金海岸,美丽的走秀模特,单是想想,就令人感到格外刺激、神往!
  
  一家人开始讨论该由谁陪奥利弗去佛罗里达。萨琳娜当然得去,谁照顾奥利弗她都不放心。布鲁诺说他当然得去,这是奥利弗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时刻,父亲怎么能缺席?那么,家里只剩下哈伦特?不,萨琳娜绝不允许,她害怕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儿子会在家里开起毒品派对来。最终他们决定,全家人一起去。
  
  可是,费用呢?家里的积蓄全加起来,都凑不够四个人的机票。
  
  “不如,我们开车去?”哈伦特提议说。“你开吗?还是你爸爸开?把我和奥利弗带进沟里还是带到树梢上去?”母亲脱口而出。母亲的话刻薄了些,却也是事实。哥哥吸毒后开车,把车直接开进了河沟,要不是警察及时出动,他恐怕早没命了。而父亲当年酒后驾车撞在了树上,导致奥利弗截去了右腿。
  
  父亲的脸色阴郁起来。奥利弗忙上前抱住他,对他张开了笑脸。父亲揉揉他的头发,安慰他说没事。萨琳娜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不争气的丈夫、不争气的大儿子,这个家全靠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她感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支撑不下去。
  
  “我同意哈伦特的意见。开车去,两天就能到。我们只需要支付油费和汽车旅馆的费用。”布鲁诺说,“为了奥利弗,我们必须要努力!”
  
  没等萨琳娜答话,电话响了。奥利弗拿起听筒,是住在佛罗里达的祖父。祖父向他道贺,说从报纸上看到了奥利弗的名字,他高兴得一晚都没睡着。另外,他们来佛罗里达,会不会去他那?
  
  奥利弗转过头,将祖父的问话告诉父亲。父亲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去。奥利弗艰难地对着听筒说,可能没有时间去看望他。放下电话,奥利弗心里很难过,要知道,参加这次设计大赛,还是祖父的主意呢。
  
  萨琳娜生气地看着布鲁诺:“都二十多年了,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他?他现在已经七十多岁,还能再活多少年?”
  
  二十多年前,布鲁诺的母亲去世,十七岁的布鲁诺离家出走,从此再没回过家。他结婚后,父亲打听到了儿子的电话,但是,布鲁诺从来不跟他说话。
  
  妻子的话令布鲁诺暴跳如雷:“你让我原谅一个抛弃病重的妻子、弱小的儿子,去和妓女花天酒地的酒鬼?你知道每晚担惊受怕是什么滋味儿?你知道每天都要忍受一个酒鬼的破口大骂和拳打脚踢有多么痛苦?现在他老了,想要儿子了?”
  
  萨琳娜看着丈夫,突然一字一顿地说:“他不好,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是,至少他没有弄断你的腿!”
  
  布鲁诺的眼睛都在冒火,这是他心底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疤。他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露,样子就像一头发怒的巨兽。哈伦特赶紧推着奥利弗离开。
  
  那天晚上,父母争吵了很久。哈伦特给奥利弗塞上耳塞,给他拿来画笔和纸,让他为自己设计一款能飞起来的运动鞋……奥利弗拿起笔画起草图,却心不在焉。近来父母的争吵越来越频繁,他怕他们会离婚。
  
  第二天中午,一家人收拾行李,开着旅行车出发了。萨琳娜紧绷着脸,看都不看布鲁诺。布鲁诺也不说话,哈伦特将摇滚乐声音开到最大。这时,萨琳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看号码,没接。布鲁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问是谁来的电话?为什么不接?萨琳娜的神情冷漠,说是推销商品的。
  
  布鲁诺不再说话,赌气般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瞬间飞了起来。哈伦特关掉摇滚乐,车里又回归了沉寂。突然,布鲁诺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警车闪着警灯追来。他赶紧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警察拿过布鲁诺的驾照,当即就要开罚单,他超速了。奥利弗小心翼翼地探过头,说:“警察先生,如果有特殊的原因可以原谅我们吗?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奥利弗把自己的邀请函递过去,又悄悄对警察说,“我们没有钱买机票,如果不把车开得快些,恐怕就赶不上颁奖晚会。你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警察诧异地接过那张邀请函,看完后脸色顿时变得柔和了。他冲奥利弗竖起大拇指,满脸笑容地将驾照还给布鲁诺,说:“真羡慕你,有这么令人骄傲的儿子。为了早点让你们到达,现在我就为你们开道。不过,再过20公里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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