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中的“北邙、北溟、北风、北面”等都有什么特殊寓意?
前几天的文章我分别解读了与“东、西、南”相关的词语,本篇再谈谈“北”。
中国传统文化对“东南西北”褒贬不一,赋予浓厚的感彩,一般是“喜东厌西,爱南憎北”。跟北相关的词语多有贬义,如败北、北邙、北面称臣等,本文就解读一下北有关的几个词语。
东南西北中和金木水火土有相对应的关系,据董仲舒《春秋繁露 五行之义》中记载:“木居东方而主春气,火居南方而主夏气,金居西方而主秋气,水居北方而主冬气。”
“水居北方而主冬气”,因此一般北风指冬风,相对应的,东风指的是春风,南风指的是夏风,西风指的是秋风。
“北风”自带萧瑟和寒意,含有北风的诗词不少,比如下面这首唐朝高适之名作《别董大》:
千里黄云白日曛,
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北风跟雪有扯不清的关系,比如“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北风夜卷赤亭口,一夜天山雪更厚”等。
“北邙”出现在诗词中一般指埋葬死人的地方,也就是指坟墓,另外洛阳有座山叫做邙山,也被称为北邙。
含有“北邙”的诗句挺多的,基本都是坟墓的意思。例如白居易《对酒》中的“东岱前后魂,北邙新旧骨”,孟郊《吊卢殷》中的“北邙前后客,相吊为埃尘”,刘驾《别道者》中的“自君入城市,北邙无新坟”等等。
还有评书艺人非常爱的这段开场白《西江月》: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北邙无数荒丘”,多么具有历史沧桑和世事无常之感!
北一般跟塞北严寒有关,北溟也写作北冥,一般指世界最北端的大海。此词语最早出现在《庄子 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诗仙李白就曾写过一首《古风 北溟有巨鱼》:
北溟有巨鱼,身长数千里。
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
凭陵随海运,烜赫因风起。
吾观摩天飞,九万方未已。
后人化引《庄子 逍遥游》中“北冥鱼”典故的诗很多,比如范成大这首《鹿鸣席上赠贡士》:
登陆由来说四明,台星光处更魁星。
海滨二老尊周室,馆下诸生右汉廷。
秋赋重增人物志,春闱俱上佛名经。
一飞好趁扶摇便,咫尺西兴是北溟。
“北面称臣”已经成为一个成语,因为古代君主面南座北,臣子拜见君主则面北。此成语指臣服于人,出自《史记 郦生陆贾列传》“君主宜郊迎,北面称臣。”
例如文天祥《纪事》:
虎头牌子织金裳,
北面三年蚁梦长。
借问一门朱与紫,
江南几世谢君王。
“北面三年蚁梦长”指南宋朝廷已经俯首称臣3年了,就跟做了个很长的噩梦一样。“蚁梦”出自《南柯太守传》,主人公为国征战,所谓的国原来不过是蚂蚁窝而已。
败北就是打败仗的意思,这个词现在用得非常普遍,尤其是在体育赛事中。此词出自西汉·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
败北不是个好词,诗词中出现得比较少,偶尔有之,例如宋代刘兴言的《投子山》:
三雄分汉鼎,郊野战群龙。
偶败北,投子空山中。
由以上解读可以看出,“北”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蕴含不吉利之意,不受大家喜爱。
除了以上这些,朋友们还知道哪些有特殊含义的与北有关的词语?欢迎分享。
隋末唐初,李渊还是李世民向突厥称臣了?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唐太宗李世民没有向突厥称臣,渭水之盟不是称臣,而是结盟,双方以兄弟相称,并非称臣,向突厥称臣的是唐高祖李渊。
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在《论唐高祖称臣于突厥事》中提到李渊向突厥称臣,陈寅恪认为李渊之初,向突厥称臣,他认为李世民是此事的谋主。
这事在史书中有记载,不过史书没有提“称臣”二字,只说唐高祖以突厥为援。
《旧唐书 列传 卷一百四十四》:高祖太原,遣大府司马刘文静聘于始毕,引以为援。始毕遣其特勒康稍利等献马千匹,会于绛郡。又遣二千骑助军,从平京城。及高祖即位,前后赏赐,不可胜纪。始毕自恃其功,益骄踞;每遣使者至长安,颇多横恣。高祖以中原未定,每优容之。 《资治通鉴 隋纪八》:突厥遣其柱国康鞘利等送马千匹诣李渊为互市,许发兵送渊入关,多少随所欲。丁酉,渊引见康鞘利等,受可汗书,礼容尽恭,赠遣康鞘利等甚厚。
李渊
突厥在隋朝时期是向隋朝称臣的,隋大业十一年,公元615年,隋炀帝被突厥始毕可汗率领大军围困在雁门,自此突厥开始轻视中原。
隋末天下大乱,中原陷入混战,突厥趁机强大起来,控制了整个北方草原,同时开始轻视中原政权,史载:
《旧唐书 列传 卷一百四十四》:其族强盛,东自契丹、室韦,西尽吐谷浑、高昌诸国,皆臣属焉。控弦百余万,北狄之盛,未之有也。高视阴山,有轻中夏之志。 《隋书 列传 卷四十九》:薛举、窦建德、王世充、 刘武周、梁师都、李轨、高开道之徒,虽僭尊号,皆北面称臣,受其可汗之号。使者往来,相望于道也。
隋末,陇西的薛举、河北的窦建德、洛阳的王世充、马邑的刘武周、 朔方的梁师都 、 河西的李轨 、 北平的高开道等军及割据势力,史书明确记载是臣服于突厥,接受突厥可汗的号令。
隋末割据势力大多向突厥称臣
从当时的形势来看,李渊在太原起兵,其实力并不比薛举、窦建德、王世充等人强,甚至还要弱,李渊请求突厥支援,这其实就是陈寅恪所说的臣服。
李渊为什么要向突厥服臣?
这是迫于现实形势所做出的战略,李渊起兵后,定下的战略是:乘虚入关,号令天下。
李渊本人率领李建成、李世民及唐军主力从太原南下,经河东,渡过黄河,攻取函谷关,最后再攻取长安,这是李唐的既定战略,而留下来守太原的是李渊的四子李元吉。
那么很现实的问题来了,李渊离开太原,那太原会不会被其他势力所攻取?
事实上,李渊和李世民最担心的就是突厥,在李渊起兵2天后,数万突厥大军就开始攻打晋阳,李渊以此理由斩杀不服从自己的副手王威和高群雅,并以空城计吓退了突厥。
李渊从太原出发攻打到长安,担心突厥偷袭后方
突厥对于李渊来说,是最现实的威胁,周边的割据势力又全部臣服于突厥,李渊想要保住太原,唯一的办法就是向突厥称臣,以换取突厥不会攻打太原。
只要有突厥的支持,李渊也可以趁机向周边割据势力展示,以警示这些势力不会攻打太原,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资治通鉴 隋纪八》:刘文静劝李渊与突厥相结,资其士马以益兵势。渊从之,自为手启,卑辞厚礼。
李渊亲自给突厥始毕可汗写信,言辞极为卑屈,史官用了春秋笔法,虽然没有直接写李渊称臣,但从实际情况及描述来看,这就是称臣。
唐朝与突厥的联系是从李渊写这一封信开始的,李渊信件的大意是:
我想大举义兵,远迎隋朝皇帝,重新与突厥和亲,就象开皇年间那样。您(指始毕可汗)要是能和我一起南下,希望不要侵扰强暴百姓。假若您只想和亲,您就坐受财物吧。这些方案请您自己选择。
李渊主动向突厥派出使者
始毕可汗收到信件很高兴,但他不同意李渊迎接隋炀帝,而是让李渊自己称帝,并接受突厥的封号和旗帜,李渊起初不同意,后在裴寂、刘文静等人的劝说下同意。
之后双方也开始使者来信不断,李渊派刘文静出使突厥,突厥派出柱国康鞘利出使李渊,双方还协商了突厥派兵支援李渊进入关中的。
突厥派出500骑兵以及2000匹战马支援李渊,李渊得到突厥的支持之后,很自然地树立起一面旗帜,也就是与薛举、窦建德、王世充、 刘武周、梁师都、李轨、高开道等势力同样的身份,都是突厥的臣属。
这么做至少能够暂时保太原平安,但李渊对突厥的态度并不是有求必应,也不是唯唯诺诺,而是若 即若离、貌合神离,这与其他势力是不同的,李渊不希望突厥过多插手或者干涉自己的事业。
突厥派兵支持李渊攻打长安
李渊占领长安后,突厥派出的使者蛮横无理,李渊仍然从容对待,李渊称帝后,对突厥的赏赐颇多,此时的李唐政权虽然建都长安,但并未稳定,还需要突厥的支持,哪怕是貌合神离的支持。
尽管如此,突厥仍然是反复无常的,并未遵守与李唐之间的协议,在618年,突厥就准备与薛举、梁师都一起攻打长安,后因为始毕可汗去世而做罢。
始毕可汗去世后,李渊还罢朝举哀,派使者吊唁,颉利可汗继位后,支持梁师都、刘武周南下攻打李唐,619年,在突厥的支持,刘武周派宋金刚攻打李元吉镇守的太原,李元吉弃城而逃,李世民后来用半年时间才打败宋金刚,夺回太原。
李唐统一中原后,不再对突厥称臣
李渊对突厥的态度,随着唐朝统一的胜利而变化,李世民在洛阳俘虏窦建德,收降王世充后,李渊对待突厥开始强硬起来,他说道:
往吾以天下未定,厚于虏以纾吾边。今卒败约,朕将击灭之,毋须姑息。
以往我以天下没有平定,而厚待突厥以维护我的边境,现在他背约,我定要歼灭他,决不姑息。
从另一角度讲,李渊臣服突厥,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对方罢了,在弱小的时候臣服于强大的政权,等到自己实力强大了,就与突厥决裂了,利用完了就抛弃,李唐击败窦建德与王世充之后,基本上统一了华夏,此时的李唐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唐朝在立国之初为何能灭掉厥?李世民与李靖的紧密合作是关键
突厥是历史上活跃于蒙古高原和中亚地区的民族集团统称,也是中国西北与北方草原地区继匈奴、鲜卑、柔然以来又一个重要的游牧民族,公元540年,突厥这个词始见于中国史册。
后来由于隋朝的离间,突厥分解为西突厥和厥。
大唐贞观四年,也就是公元630年,大唐王朝经过李世民的治理,国家安定, 国力恢复。开始缓过手来,对付周边不安分的部落。
第一个被唐朝征服的对手,就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厥。
从南北朝时起,厥就是历代中原王朝最强大的敌人。到隋朝后期,厥在始毕可汗执政时期臻于全盛。其时,中原动荡,天下分崩,厥的百万铁骑屡屡伺机入寇,其兵锋所到之处,生灵涂炭。隋朝境内那些乱世中的草头王们,也纷纷依附在厥之下,如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李轨、窦建德、王世充、高开道等人,"俱北面称臣,受其可汗之号"(《通典》卷一九七)。就连唐高祖李渊晋阳起兵时,也不得不为了借助厥的力量,与其搞好关系。
唐帝国建立之后, 最让李世民感到耻辱的一次,就是武德九年的渭水之盟。
那一次,李世民刚刚登基,政局未稳,颉(jie)利可汗就亲率十多万铁骑直逼长安。李世民无可奈地与之讲和,被迫了府库中的大量金帛,与颉利签订了城下之盟,才换取了暂时的和平。
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李世民断然没有想到,自己刚当上皇帝就被突厥人要挟了一把,受了一会窝囊气。
从此,李世民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雪洗前耻、根除外患的那一天。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从贞观元年起,曾经不可一世的厥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从鼎盛走向了衰落。
一方面,颉利可汗宠信佞臣,导致政局大乱,原本臣属于厥的薛延陀、回纥、拔野古等北方诸部相率反叛;另一方面,厥境内又遭遇了空前严重的自然灾害,"其国大雪,平地数尺,羊马皆死,饥"(《旧唐书·突厥传》)。如此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的巨大困境使厥很快露出了亡国之兆。
此外,厥王室又产生了严重的分裂,一个国家也好,一个部族也好,就怕闹家乱。
这个致命的分裂源于颉利可汗与突利小可汗的叔侄反目,你瞧瞧,爷俩干起来了。
叔叔颉利千方百计收拾侄子突利,突利意识到颉利这是在温水煮青蛙,迟早会被弄死,所以他决不能坐以待毙。
危急之中,突利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当年在豳州五陇阪与他"约为兄弟"的秦王、如今的大唐天子李世民。
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四月,突利向李世民呈上密表,请求归降。颉利很快就得到消息,顿时勃然大怒,立即发兵进攻突利。
突利急忙遣使向唐朝求援,李世民问策于群臣。满朝文武都认为对付厥的时机已经成熟,应该立即采取行动。时任兵部尚书的杜如晦更是强烈主张,应趁突厥内乱而将其一举荡平,否则将后悔无及。
然而,李世民最终还是没有大举出兵。
因为他知道,以唐朝当时的国力,还不足以发动一场平定厥的大规模。
可他也知道,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削弱厥的机会。
所以,李世民绝不会无所作为。
他派遣秦武通率兵接应突利,然后又开始逐个收拾突厥周围的小部落。
收拾完了突厥的周边附属,李世民意识到征服厥的时机已经成熟,遂于贞观三年八月命兵部尚书李靖为北伐统帅,就是北伐远征大军的总。
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远征军集结完毕,各路将领多为当世名将。李世民命大军兵分六路:以李靖为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总管,出定襄道(也就是厥的老巢),为一路;并州都督李世勣、右武卫丘行恭出通汉道,为二路;左武卫大柴绍出金河道,为三路;幽州都督卫孝节出恒安道,为四路;灵州大都督薛万彻出畅武道,为五路;任城王李道宗出大同道,为六路。六路大军共计十余万人,从各个方向大举进攻厥。其中,担任正面攻击的主力是李靖与李世勣的。
六路大军就像六支寒光闪闪的利剑同时刺向塞外。这一次,唐帝国倾尽精锐,志在必得。
十一月二日,任城王李道宗首战告捷,在灵州(今宁夏灵武市)击败厥的边境。
十二月初二,突利小可汗逃离厥汗国,抵达长安朝见大唐天子李世民。
李世民不无自豪地对侍臣说:"往者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朕常痛心。今单于稽颡(叩首),庶几可雪前耻。"(《资治通鉴》卷一九三)
同月下旬,厥的重要将领阿史那郁射也率部来降。
突利是厥的二号人物,阿史那郁射是颉利的心腹大将,他们的投诚意味着颉利己经众叛亲离,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贞观四年正月。唐帝国北部边境,地冻天寒,朔风怒吼。一支矫健的正顶着漫天飞雪从马邑(今山西朔州市)出发,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北飞奔。
一马当先的人就是李靖。总冲锋在前,士兵们的勇气可想而知!
尽管这一年李靖已经年届六旬,是老将了,可他跃马扬鞭的身影却依然和年轻人一样雄健。
紧跟在李靖身后的,是他从北伐大军中亲自挑选出来的三千精锐骑兵。这三千铁骑要跟随李靖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目标就是颉利可汗的王庭——定襄(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出其不意地突袭,擒贼先擒王!
突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抵恶阳岭(和林格尔县南),出其不意地歼灭了这里的突厥守军。稍事休整之后,李靖命令连夜开拔,直指定襄。
谁能想到,在这大雪纷飞、月黑风高的隆冬深夜里,大唐最精锐的一支铁骑居然会孤军深入,像一柄钢刀一样直插厥汗国的心脏?
此时此刻,颉利正在他那温暖如春的可汗大帐中烤肉饮酒。尽管他早已获悉唐朝出兵的消息,可颉利并不十分担心。 因为边境线上到处都有重兵布防,唐军北上的每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况且时值严冬,越往北天气越冷,唐军无论是行军作战还是后勤补给都将遭遇重重困难,要想在短时间内打到他的突厥王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遭万籁俱寂,除了帐外的巡逻兵踏雪而过的脚步声,天地间什么动静也没有。摇曳的烛光下,颉利醉意朦胧,睡眼惺忪。
突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冲破云霄。
俄而,颉利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他马上就清醒了。
是唐军从天而降了。
颉利一个箭步冲出大帐的时候,看见整座王庭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砍杀声和哀号声。
不管唐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马,此刻的颉利已无心恋战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当夜,颉利带着部众逃出王庭,一路上恍如惊弓之鸟,头也不回地朝着阴山方向拼命狂奔。
此战,唐军出奇制胜,一举攻占了厥老巢定襄。
这是中国史上又一个长途奔袭、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大唐名将李靖在自己辉煌的军事生涯中又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捷报传至长安,李世民大喜过望。当年的渭水之耻一朝冰释。美貌不减当年的隋炀帝的皇后萧皇后 ,也被救了回来。
定襄的陷落对于厥颉利可汗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此役之败,使颉利不仅丢掉了王庭,更丢掉了突厥军民最后的一点士气和人心。
颉利绝对没有料到唐军会对定襄发动突袭。在逃往阴山的路上,他一定对此百思不解。
可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另一支唐军居然又守候在他的逃亡路上。
这就是李世勣。按照李靖事先的战略部署,在他奔袭定襄的同时,另一支唐军主力李世勣部也从云中(今山西大同市)出发,绕道进抵颉利逃往阴山山区的必经之路白道(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北),在那里给颉利张开了一个大口袋。
二月初八,当颉利逃至白道时,钻入了大口袋,唐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出,而李靖的追兵又迅速追来,对其形成了合围之势。突厥一日数惊,士气降到了最低点。但是突厥人毕竟骁勇善战,在扔下无数具尸体之后,残部硬是拥着颉利可汗杀开一条血路,仓皇逃进了阴山。
颉利一口气跑到了阴山以北的碛口(今内蒙古四子王旗西北),没有力气再往前跑,只好暂时在此设立牙帐。惊魂甫定,颉利急忙派遣心腹执失思力快马疾驰前往长安,向唐太宗李世民谢罪,愿意举国投降,并承诺由颉利可汗亲自入朝。
李世民很清楚,这只是颉利的缓兵之计,此时如果不乘胜将厥一举击溃,颉利就会逃亡漠北,日后也必定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于是李世民一边命鸿胪卿唐俭前去与颉利谈判,实际上是稳住他,一边密令李靖继续进兵,不让颉利有丝毫喘息之机。
李靖与李世勣会师之后,立即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他们很快就得出了一致结论:"颉利虽然兵败,但残部仍有数万之众。如果他们穿越大漠,与漠北的铁勒九姓会合,到时路途遥远,又为大漠所阻,唐军势必无法深入追击。现在唐朝特使唐俭正在碛口与颉利谈判,突厥人肯定会放松警戒。如果我们出动一万名精锐骑兵,携带二十日口粮,从白道出发,奇袭突厥牙帐,必然可以生擒颉利。"
副帅张公谨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皇上已经下诏接受了突厥人的投降,特使唐俭仍在突厥大营中,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
李靖斩钉截铁地答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机不可失。当年韩信大破齐国,便是抓住了战机。如果能以此一战击破突厥,一个唐俭,也是无奈之举。"
这就是名将之所以是名将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不但要比普通将领更有谋略、更有胆识、更有决断力,而且绝对要比普通将领更为冷酷无情。
在李靖看来,一颗唐俭的人头,换取对突的最终胜利,这绝对值得。
是日深夜,李靖率部先行,李世勣随后跟进。大军进入阴山,遇到厥的殿后一千余帐,唐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悉数擒获。李靖命这些人当向导,大军继续向纵深挺进。
他再次犯了麻痹轻敌的大错。
当唐朝特使唐俭一行来到碛口时,颉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他一阵窃喜,同时暗暗打定了主意,权且跟唐朝虚与委蛇,诈降称臣,伺机返回漠北,养精蓄锐,等到来年秋高马肥之时,再南下报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颉利的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
可令人遗憾的是,他这辈子再也没这机会了。此时,唐军前锋苏定方率领的两百轻骑,已经在大雾的掩护下悄悄逼近了突厥大营。
直到唐军摸到了距离颉利大帐只有几里地的时候,突厥哨兵才侦察到敌情,慌忙发出了警报。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颉利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只好再一次脚底抹油,骑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匹千里马,带着骑兵一万余人继续向漠北逃亡。
李靖大军杀入突厥军营,因为颉利一溜,突厥部众彻底丧失斗志,人人争相逃命,只能任唐军宰割。
片刻之间,一万多颗突厥人的脑袋就被砍了下来,剩下的十几万男女全部投降。唐军擒获各种牲畜数十万头。
特使唐俭趁乱逃出,保住了一条命。
就在李靖进攻突厥大营之际,李世勣故伎重施,火速北进截断了颉利向北逃窜的退路。颉利麾下的几大酋长纷纷率部向李世勣投降,唐军前后共俘获五万余人。
面对唐军给他布下的天罗地网,颉利可汗傻眼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数十万部众死的死、降的降。短短几天之间,他就从一个堂堂的可汗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流亡漠北、重整旗鼓已经变得不可能了,颉利现在唯一焦虑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近乎绝望之下,颉利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他的叔叔苏尼失。
苏尼失是启民可汗的弟弟,管辖部落五万家,牙帐位于灵州(今宁夏宁武市)西北。在颉利国势日衰、众叛亲离的这几年,苏尼失是少数忠于他的人之一。突利亡奔唐朝后,颉利就把小可汗的位子给了苏尼失,算是对他一腔忠诚的报答。此时此刻,颉利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他了。
思虑及此,颉利迅速掉转马头,带着少数亲兵往灵州方向奔去。
莽莽的黄尘中,颉利落荒而去的背影仿佛一只断翅的苍鹰,充满了孤独、恐惧和无望。
此次出征,唐朝大获全胜,斩杀突厥骑兵数万人,收降部众数十万人。北起阴山、南抵大漠的广袤土地,全部落入大唐帝国的掌控之中。
二月日,李靖大破厥的捷报传至长安,李世民大喜,当即下诏大赦天下。
经过四年的忍辱负重和养精蓄锐,唐帝国终于一举平定了厥的主力部分,洗雪了当年的称臣之辱和渭水之耻。自北朝以来数百年间一直对中原王朝构成强大威胁的边患,至此也宣告终结。
贞观四年三月初三,大唐帝国迎来了历史性的一刻。
四方各部族的酋长和首领纷纷来到长安,齐集在太极宫前,共同向唐太宗李世民敬献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尊号——天可汗。
李世民说:"我为大唐天子,又下行可汗事乎!"(《资治通鉴》卷一九三)这一刻,文武百官和四夷君长皆山呼万岁。自此,唐太宗李世民对四夷君长颁发诏书时,一律自称"天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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