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月期限!”庄楚云似乎当仁不让了,拍着胸膛打包票。
三
一架从香港飞往内地的客机正穿云破雾的翱翔。
靠窗口的那个座位上,端坐着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年约二十,剑眉凤目,笔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他叫方良,是台北“太白楼”酒家总经理方金元的独生子。这次是取道香港赴大陆洽谈合资经营一家酒楼的。
“哎哟!”突然,从方良身旁传出一个莺声燕语般的呻吟声。方良愕然侧过脸,这才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绝色佳人,正微蹙眉头,右掌撑着太阳穴处,那张迷人的俏脸恰巧对着方良。
“小姐,你晕机了?”方良关切地探问。
“唔。”对方微微颔首,又是一声轻轻呻吟。
“我这里有特效药片。”方良当即从身边小旅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白色药丸送过去,“小姐,请服下这两粒药丸。”
对方感激地点点头,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果然,不消片刻,这位小姐的脸上阴转晴了,双颊立时浮上两朵红云,愈加妩媚动人。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只管看着方良。
“小姐,感觉好点了吗?”方良给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急忙主动搭话。
“好多了。谢谢你,方少爷。”漂亮的小姐抿嘴一笑。
“啊!小姐认识我?”方良颇感意外。尽管在香港的这段日子里,确有不少浪荡女人围着他献媚求宠,可他从未抬眼正视过。
“我当然认识大少爷,而你却不认识小女子吧!”
“请问小姐芳名?在何处供职?此行何方?”方良尽管给这漂亮的小姐迷住了,但能自持,不失礼仪,正襟危坐,神态自若。
“小女子贱姓龙,单名一个婧字。”对方嫣然一笑,脸上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龙婧!好一个寓意深长的名字,婧者,乃女子有才能也!”方良击掌赞叹。
“方少爷过奖了,小女子实乃名不符实。”龙婧幽幽长叹一声,“自古道,红颜命薄。想我龙婧一个弱小女子,纵有志气理想,伯乐难遇,又怎能施展平生抱负?”
方良闻言,心头一喜,随即回应道:“有啥难处说出来,也许我能代为分忧解难。”
龙婧不无感激道:“难得方少爷如此豪侠心肠,我也就直说了。不瞒少爷,小女子原系大陆南宁市丝华商场服务员,在‘微笑靓女’的评比中独占鳌头,享受赴港免费十日游。皆因一念之差,留恋这闹市的繁华,便独自留下。岂料,人生地不熟,四处碰壁。盘缠也快花光了,只好启程赶回内地去。不承想,却在这客机上无意中与方少爷邂逅,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好个伶牙俐齿的龙婧,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竟让憨厚的方良信以为真,不由肚内暗自思忖道:这女子才貌双全,我何不将她留在身边,细细考察一番,若能胜任公关工作岂不更好。主意打定,便对龙婧和盘托出:“龙小姐与我今天碰在一块,算得是有缘分了。小姐若不嫌弃,就此充作我的秘书,随同赴大陆惠州市洽谈合资经营酒家一事如何?”
龙婧听罢,喜上眉梢,粉脸生辉,五官堆笑,感激不尽道:“难得方少爷如此关照,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
方良舒展眉头,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个纯朴、本分的年轻人,做梦也没想到,被他收留的这位漂亮小姐,竟是孟彬彬和庄楚云正在四处张网合力捕捉的带有艾滋病毒的美女蛇啊!
四
方良携同龙婧来到惠州市后,一帆风顺,不消数日,便将投资经营的项目洽谈成功。在启程返回香港的前夜,方良突然改变计划,产生了游黄山散散心的念头。在征得龙婧的同意后,双双出发了。
此刻,他们驻足的莲花峰乃是黄山,也是华东地区的第一高峰。方良登临绝顶,更觉心潮起伏,禁不住展开双臂,纵情欢呼:“美哉,黄山!”
“可不!你瞧,这山如一个绝代佳人,那云雾恰似她的纱巾,揭去纱巾,方现美人玉容。”龙婧也拍着纤纤玉手赞叹道。
话音刚落,身后竟有人朗声接上了两句诗:“云里美人雾里行,千妖百妍看不赢。”方良、龙婧惊愕地回首一望,原来是位身材瘦削的老者,只见他头戴遮阳帽,西装笔挺,皮鞋油亮,无疑是位有身份的人物。
“老伯想必是位黄山通了。”方良微笑搭话。
“不敢说是黄山通,但老朽曾三次游过此山,对这山上的名胜古迹、优美传说倒也略知一二。”老者说完这番话后,竟像一位说书人那样,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起来。他从“醉石”的来历,讲到“鸣弦泉”的典故,从“金鸡叫天门”,转到“童子拜观音”,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神话典故,将这对年轻人吸引得如醉如痴,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眼见得薄暮冥冥,群山隐形,莲花峰上乱云飞渡,山风呼啸,方良、龙婧这才猛醒过来。但此时天色已晚,峰顶早已不见其他游客了,于是提醒老者一道下山。岂料,老者却扬手仰天哈哈大笑:“方少爷、龙小姐,你俩今晚就不必下山了。”方良、龙婧一听老者竟然报出了他们俩的姓名,不免一惊,瞠目结舌。
“老朽在此饶舌半天,二位难道还不明白!”老者冷笑一声。方良颤声问道:“老伯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此看来,方少爷真是个笨伯,十三点(痴)了!”老者由冷笑变为讥笑。
“难道我们与老伯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吗?”方良壮起胆子又问道。
老者鼻孔里哼了一声,“嗖”地一下从腰间拔出两把贼亮的匕首,往半空一扔,又轻轻地接回手中,说道:“为了让你这小子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朽实话告诉你:我乃‘乐乐’酒家的总管吴老苟,皆因你家‘太白楼’无端借刀杀人,使人冒充我‘乐乐’酒家公关小姐,潜进‘迷你’商场暗施美人计,致使孟经理染上艾滋病毒,迁怒于我‘乐乐’酒家。幸亏老朽明察秋毫,排难逐疑,说服双方合力对付幕后策划者。不瞒你们说,老朽已跟踪你们多时,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会儿天赐良机,莲花峰上就剩下你、我、她三人,神不知、鬼不觉,老朽要将二位送上极乐世界去了!”
方良听罢这话,仿佛挨了当头一棒,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家父所为,小子委实不知。自古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怎能算到我的头上,还望老伯详察。”
吴老苟哈哈大笑:“岂不闻父债子还!杀了你小子,绝了他方金元的后,何乐而不为呢?”
方良思忖,瞧这光景,与虎谋皮,乃异想天开。我死不打紧,怎能连累他人?便指着一直在旁低头不吭声的龙婧道:“既然如此,小子愿替代父罪,可这位小姐实属无辜,恳请老伯刀下留情!”
“哈哈哈……”吴老苟又是一阵怪笑,“好一个白痴,老朽说了这半天,你还不明白,她就是你那老子暗施美人计的女妖,岂能饶过?”
“啊?!”方良大吃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龙婧姣容变色,柳眉倒竖,随着一声娇叱,早已旱地拔葱,身子腾在半空,双脚径直朝吴老苟胸前狠狠踹去。这吴老苟平日学得几路拳脚,虽说上了年纪,但身段还挺灵活,轻轻朝旁边一闪,竟躲了开去。好个龙婧,腾挪身段更自如,只见她双脚刚落地,迅疾又伸出左腿朝对手脚下一扫,来了个“枯树盘根”。吴老苟反应又是何等敏捷,双脚一蹬,两把匕首直朝龙婧心窝刺来,耍了招“二龙抢珠”。眼见得这佳人胸前便要开出两朵大红花,正在一旁观战的方良吓得“哎哟”一声,慌忙闭上了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龙婧身形一矮,两把匕首扑了个空。吴老苟收脚不住,径直朝前扑去。龙婧趁机双手一托,又用了三分力,便将吴老苟扔一条破布袋似的掼翻在地,摔得鼻青脸肿,半晌爬不起来。
龙婧轻蔑地瞪了吴老苟两眼,这才拍打着双手,冷冷讥笑道:“老家伙,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拳脚也敢前来害人?若不看在你一大把年纪的份上,姑奶奶定要将你扔下深渊去,教你连尸骨都寻不到。”
吴老苟不知是摔晕了,还是害怕了,闭着眼睛装死,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瞬间的变化,让憨厚老实的方良简直如堕五里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先是惶恐、害怕,继而惊讶、兴奋,投向龙婧的目光里满是敬佩和欣慰……
五
方良和龙婧刚刚步出大厅,一辆黑色小轿车便停在他们身边,从驾驶室内探出一颗脑袋:“少爷,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阿福!”方良兴奋地招呼一声,便和龙婧一左一右地钻进了车内。
轿车驶出台北桃园机场后,竟像一支离弦的箭朝前射去。“阿福,你疯啦?车速放慢点!”方良叱道。“老爷子正在前面急着与你见面哩!”阿福连头也不回,依然冲刺前进。方良这才发现方向不对,随即疑团顿起:“阿福,你走错了道吧?”“没错,老爷子就在前面等着!”阿福还是硬邦邦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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