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踪的男人

此时，公介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崎的脸庞来。这个行长表面上看起来笑容可掬，却总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仔细一想，自己手里抓着对方那么大的把柄，对方拿出一点好处收买自己后，不可能就高枕无忧了。会不会是对方找的杀手，想杀人灭口？

“啊！”公介不由得低呼了一声，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昨天他在行人稀少的路上行走时，差点被一辆汽车撞到。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房子的事，觉得应该是自己的疏忽，现在却觉得，自从目击车祸现场以后，他似乎被无形的视线盯上了。

眼看走到山间狭路时，那人的步子好像快了些，公介不由得也加快了步伐。这样一来，他的心脏又跟着剧烈跳动起来。不说别的，只要这样的情形持续的时间长些，他就会没命。脚步声、呼吸声正越来越近，这里周围没有一户人家，再怎么高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完了，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前方田野那边传来了阵阵歌声，听起来有两三个人在唱，声音有些稚嫩。有救了！公介悬着的心有些放了下来，他继续快步朝田间小道走去。他感觉，在歌声响起的一刹那，身后那人的脚步似乎有点畏缩了。

田间小道与刚才的山间狭路不同，视野开阔多了，公介隐约可以看见，对面有好几个学生正朝他走来。身后鸭舌帽的步子慢了下来，与公介的距离又拉开到了30米左右。

接下来，只要趁学生没走远时穿过田间小道，进入住宅小区就没事了，再走上一两分钟就是自己的家了。公介一边想着，一边故意提高嗓门朝对面的学生招呼道：“晚上好！”几个学生开始像是吓了一跳，随即纷纷回应道：“晚上好！”

很快，公介喘着气，快步走过了田间小道，进入了住宅小区，朝自己家走去。后面的鸭舌帽依然紧紧地跟着。

公介到家后，立刻锁上了玄关的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从猫眼里观察了一下屋外的情景。只见鸭舌帽站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像是在惋惜快到手的猎物逃脱了。公介打开门灯，那人立刻躲开走远了。

哭笑不得

公介走进房间，看着熟睡的儿子和女儿并排躺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心中再次涌起了对孩子们的歉疚感。

当天晚上，公介辗转反侧，一夜没合眼。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拿定了主意。吃早餐时，他对妻子说：“银行的贷款还是只能给2000万日元。”

妻子不明就里，不满地说：“怎么了？你前两天不是说过能多贷一点的吗？”

“世事艰难呀。”公介叹着气出了门。不过，他不是去公司上班，而是径直去了警察署。

公介对着接待的警官，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值得庆幸的是，从尸体解剖结果来看，孩子是当场死亡。如果不是当场死亡，那公介就是见死不救，他的处境就不妙了。

做完笔录，警方将公介严厉斥责一番后，就让他走了，并很快对崎下达了拘捕令。

当天深夜，公介下班后，照例坐电车回家。一路上回想起这件事，他还是觉得心烦意乱，尽管去警察署举报让他心安了些，但毕竟心仪的房子泡了汤。走出车站后，公介看见那家水果店还在营业，便停下了脚步，他想买点水果带回去，安慰一下家人。

公介对店主说：“给我四个柿子。”

店主客气地应道：“好咧！这么晚才回家啊，辛苦哦！”

公介回道：“嗯，还好。”

店主一边麻利地打包，一边聊起了天：“几天前的半夜，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向我打听秦野先生的家。”

“秦野先生？”公介有点好奇。

店主点点头，说：“是啊，他家与你家不就隔着两个门洞吗？因为从这里到他家路途复杂，一下子说不太清楚，而去他家又正好要路过你家，所以我就对那人说，让他跟着你走就行，到了你家后，再往前走一点，第三个门洞就是。也不知后来找到没有……”

公介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问：“那、那人长什么样？”

店主递过柿子，若无其事地说：“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戴着一顶鸭舌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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