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杨大人打着官腔说:“我身体尚未复原,就和柳御医留在马车里过夜,你去安排一下。”柳御医也随声附和。路尽忠只得服从,在马车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共安排了八个人,每过半个时辰便换一拨,以保持精力充沛。
这天刚刚启程不久,杨大人命路尽忠把木盆给抬出去,路尽忠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柳御医解释道:“此盆乃木质,每次使用后都会有水渍渗透少许,由于昨天宫女没有擦净,盆已有一股霉味,故放到外面吹吹风,去去异味儿。记住这木盆若在阳光下暴晒便会干裂,车里有伞。”
路尽忠眼前一亮,机会难得,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进马车里看看这杨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路尽忠一跃便上了马车,轻轻地掀开门帘一看,不禁睁大了眼睛,呆愣片刻问道:“柳御医,怎么不见杨大人?”
“杨大人在里间。”
路尽忠仔细一看,原来偌大的马车里竟然分为两间,这时里间传来琐碎的声音,路尽忠怕惊扰了杨大人,忙拿着木盆下了马车。于是路上出现了很滑稽的一个画面:一个百人的队伍顶着烈日护送一辆偌大的马车,马车的后面有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号的木盆,一个侍卫竟然撑了一把伞在这个木盆上面,可怜侍卫们个个汗流浃背……
3。遇袭
一路奔走,这天,一行人马登上一条山路。周围静得出奇,路尽忠颇感不妙,恐有埋伏,便下令全速前进,这时无数支羽箭突然一齐向侍卫们射来,躲闪不及的侍卫全都中箭身亡。羽箭过后,数百名土匪从密林中冲了出来,人人兵刃在手。
路尽忠心知来者不善,上前壮胆怒吼一声:“你们这帮土匪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可是奉朝廷之命行事!”
领头的汉子闻言却笑了笑说:“这个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北京沦陷,太后西逃,如今我们同胞被残,国宝被掠,而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文不能为国家出谋献策,武不能为国家上阵杀敌。我们一路跟随,见你们骄奢淫逸,而百姓们却食不果腹,今天我们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一场恶仗是在所难免的了。路尽忠大喊:“兄弟们,一定要保护好杨大人,要不然我们也是要掉脑袋的!”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杀退最后一拨土匪的时候,只剩下路尽忠一人!当他找到马车的时候,马匹已经不知去向,马车的一个轮子卡在了石缝里,路尽忠跳上马车,只见柳御医在里面吓得瑟瑟发抖。
路尽忠单腿跪地,说:“属下无能,让大人受惊了。”
但是杨大人并没有回应,路尽忠接着说:“柳御医,现在情况堪虞,我等还是赶快下马车,速离此是非之地,迟则生变。”说完就要上前打算拉开里间的那扇门。
柳御医急忙拦在前面说:“万万不可,杨大人他,他不能露面。”见柳御医欲言又止,却又如此决绝,路尽忠非常焦急,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柳御医,如今敌众我寡,土匪随时来袭,我等处境凶险异常,请柳御医三思啊!”
柳御医想都没想张口便说:“放肆,这里我说了算,你速速下山寻几匹快马,套上马车,我们继续启程!”
路尽忠气得是青筋暴鼓,却又无可奈何,便耐着性子解释说:“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若土匪再次来袭我等必死无疑,路尽忠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杨大人身负救国重任,你我万万不能成为大清的罪人啊!”
刚刚说完,只见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紧接着从门缝后面摇摇摆摆走出来一只京巴狗。路尽忠察觉其中蹊跷,连忙起身,开门来到里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不由质问柳御医:“杨大人呢?”
这时柳御医别过头去,指了指那只京巴狗结巴着说:“它,它就是‘杨大人’。”
“你说什么,我们誓死保护的‘杨大人’就是这只京巴狗,这究竟为何?!”
事已至此,柳御医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这只京巴狗是慈禧最喜欢的宠物。上次仓皇出逃时没有带着它,故寝食难安,于是李莲英想了个办法,把它伪装成重臣,由侍卫护送回西安,并给京巴狗喂了哑药,免得狗叫声暴露秘密。这一路柳御医捏着鼻子说上几句话,为的就是让侍卫相信杨大人确实存在。因路途遥远,为了京巴狗的身体健康,安排柳御医随侍左右。
得知真相的路尽忠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老佛爷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想必那每晚往马车里送的热水定是倒在那木盆里给狗洗澡了吧,可怜我等都是一身的臭汗。”此时路尽忠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国难当头,慈禧竟如此玩物丧志,大清岂有不亡之理!
“柳御医,你这是愚忠啊!”路尽忠不由大喝一声,手起刀落把那只京巴狗砍成了两段。事已至此,两人也不能再回去复命,从此消失在大清的历史上。
后来听说在孙文的同盟会里又加入了一员虎将和一个神医,并且屡立奇功,据说那两人很像当年的路尽忠和柳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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