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得很,我不单是怕狗,而且怕猫,其实我对于六合之内一切的动物都有些害怕。怕狗这个情绪是许多人所能了解并生出同情的。我怕狗几乎可说是出自天性。记得从前到初等小学上课时,就常因为恶狗当道,立刻退却,兜个大圈子,走了许多平时不敢走的僻路,结果是迟到并带着半天的心跳。十几年来踽踽地蹒跚于这荒凉的世界上,童心差不多完全消失了,而怕狗的心情仍然如旧,这不知道是不是可庆的事。 怕狗,当然是怕它咬,尤其怕被..
那天早晨,负责喂养长臂猿的饲养员老莫走到笼舍清扫粪便和垃圾。那群长臂猿和老莫混得很熟了,并不害怕,也不回避,照旧吃东西的吃东西,荡秋千的荡秋千。有一只胆大淘气的公长臂猿还冲过来夺老莫的扫把,老莫一面与它抢夺扫把,一面假装生气地瞪圆眼睛呵斥,公长臂猿不知是被骂得胆怯了还是故意使坏,突然松爪,老莫没防备,朝后猛退了几步,只听得背后哇啊..
杂货铺就要关门下班了,阿尔弗雷多希金斯穿上外套正准备回家,刚出门就撞上了老板卡尔先生。他上下打量了阿尔弗雷多几眼,用极低的声调说:等等,阿尔弗雷多,就一会儿。 怎么了,卡尔先生? 我想你最好还是把兜里的东西留下再走。卡尔先生说。 什么什么东西..
一个冬夜,月亮出奇的好。我被父亲拉着,一步一步朝家走去。可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巷口,父亲猛地蹲下身子,将我拦腰抱起,同时另一只手把我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家跑去。 我惊恐极了,试图用小手去扳开父亲的手,可他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我怎么扳也扳不动,我害怕得想哭。这时,父亲在我耳边急促地说:别动,那边有鬼,恐怖的魔鬼。我胆子小,听他这么一说,自然再也不敢乱动了。..
苏小菲是我们大学时的校花。 我们201室的六条汉子来自大江南北,语言南腔北调,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却难得一致地都爱上了美女苏小菲。 可惜,苏小菲是外语系的,轮不到我们这几个文史系的兄弟近水楼台先得月。 为了苏小菲我们不惜得罪了系里那帮叽叽喳喳的麻雀们。 我们买了张大红纸,裁成六份,每人写下了我爱苏小菲的横幅贴在各自的床头,六条鲜红的横幅成了我们201..
故事是从爱情开始的。 每一份爱情的来临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作为这所美国人开办的私立学校中最为优秀的男生,男孩有理由得到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追求,他长相俊秀,气质儒雅,拉得一手漂亮的手风琴,而且,英语口语在学生中无人能及。当然,向他示爱的女生也并非平庸之辈。那位名叫依丝米忒的少女是伊斯坦布尔赫赫有名的皮草大王的女儿,貌若天仙,伶俐可爱。 依丝米忒常常在校园拦截他,有时会送给他一些小物件,有时只为..
在秦淮八艳中,马湘兰应该是最无姿色的一位,不过是姿首如常人。以常人之容貌要在群芳争艳的金陵脱颖而出,必有奇异之处。她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这样的女人如沐春风,气场很强,一下就让人迷失在她的眼眸里。 歌舞、音律、书画乃是高级交际花的必备技能,是吃饭的本事,马湘兰尤善画兰,作为秦淮八艳之首,马湘兰的个性和做派影响了很多..
维特根斯坦有一名言被广为传诵,凡是可以说的东西都可以说得清楚,对于不能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生活中的荒诞乃至残酷的荒谬,就在这种无可言说中自动显示出来。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高贵,就是对此保持沉默。不由得想起当代物理学大师费曼。 费曼对于科学中可以言说的事实充满了好奇,他一生都在追求这样的言说方式,并以此而自得其乐。但费曼却经历过人生最惨痛的时刻。他有一个相爱至深的..
前年夏天,丈夫的地质小分队要到鄂西大蛇岭搞一项矿产调查,恰逢学校放假,我便请求他带我随行。我这人贪嘴,最喜吃蛇肉,听说大蛇岭地处鄂西腹地,自古多蛇,到了那儿,不说天天吃蛇肉,隔三岔五撮一顿总是少不了的,自然便动了心。丈夫跟地质队队长一说,他便应允了。 来到了大蛇岭,我、丈夫和工程师铁人打前哨。进山后,我们临时住在山上的一幢老房子里。刚安顿下来,村长就给我们送来一篮鸡蛋,并要我们藏好,说庙里的土..
因为生活拮据,弟弟8岁那年被送到离家很远的地方给人寄养。那天,母亲把弟弟洗漱得干干净净,给他穿上刚缝好的新衣裳,帮他系好衣扣,戴上带子。弟弟把新衣裳看了一遍又一遍,单纯地笑着。母亲跟弟弟说了很多话,在弟弟的前额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远处传来马蹄声,那家的叔叔骑着马到了我们家门口。那位叔叔给我们兄弟几个每人分了一块冰糖,此时母亲却不见了。那时我们都想,如果母亲在,那位叔叔一定也会给她一块冰糖。等弟..
1854年,萩城人吉田松阴爬进狭小的渔船,在夜色中悄悄划向庞大的美国舰队时,必定需要相当的勇气。美国舰队荷枪实弹停泊在下田湾。当时,幕府家族已统治日本逾两个世纪,对西方闭关锁国两百多年,极少有人敢与蛮夷交善,但凡有人这样做,就是死罪。 作为美国舰队的指挥官,佩里准将正试图撬开日本国门,让日本与西方通商,所以他并没有按照当时的习惯,将来历不明的松阴绞死,只是命令手下将..
最早接触摇滚,是从大洋彼岸那个猎豹一样矫健、黑蛇一样柔韧的迈克尔杰克逊开始的,他忽而狞厉如夜枭,忽而纤弱如怨女的嗓音,在那时的我听来,实在梦一般的魅惑。被魅惑的当然不止我一个,记得有许许多多不开灯的晚上,我和表哥表弟围住姑妈的盒式录音机,在烟头的闪烁明灭里反复聆听杰克逊的一盘磁带,哑口无言地抑制着满心的惊涛骇浪。 几年之后,在已经听了大量不同流派的摇滚之后,我曾煞有介事地总结道..